“要么跟我回宫,要么留在国公府休息一晚。”
“再或者,你可以回到你兄长的身边,等着他醒过来。”
聿霆给出了三个选择。
晏槿知道自己辩驳不过聿霆的意思,只能在其中选择了第三个。
……
重新看到折回来的晏槿,洛茹宜的惊讶只在脸上闪过了一下。
晏槿说,今天她留在这里,陪她一起守着哥哥,等哥哥醒过来。
她相信,哥哥一定会醒过来的。
聿霆第二次没有进屋子,但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外面一直守着。
说得再准确一些,他就坐在碧海潮生院里的一棵古树上。
夜色深沉,古树枝繁叶茂,无人发现他的踪影。
“有点儿麻烦啊!”
……
翌日,清晨的阳光斜照进院子里。
安静的屋子忽然变得嘈杂了起来,屋子的门大开着,有人慌张地进进出出,有人面带异色摇着头从里面走出来。
一番动静,将靠在树上休息的聿霆惊动了。
聿霆趁着无人注意,从树上闪身跳到了角落的暗处,拍了拍身上的晨露和尘埃,这才朝着屋子的位置走了过去。
在他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比起昨晚的安静,现在处处都透着死寂。
聿霆的视线缓缓落到了床榻上的人身上,原本包扎好的心口猩红了一片,洛茹宜在不停地为他擦拭并处理伤口。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聿霆默默看着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
“快!快去把任大夫请过来!”洛茹宜冲着刚进来的丫鬟喊道。
任大夫,任欢。
在都城有“妙手回春”之称的神医。
得了吩咐的丫鬟,着急慌忙地往外面跑。
晏槿见到哥哥的心口不断地往外冒着血,吓得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
想插手的几次,刚伸出手却不小心撞到了洛茹宜的手,害得她要做的动作都被打断了好几次。
几次三番下来,晏槿更加束手束脚了起来,不知不觉地退到了角落里,焦急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
晏槿的情绪逐渐低落,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关键时刻什么都帮不上忙。
目光飘荡之间,晏槿的视线对上了不知何时进了屋子的聿霆,看着对方淡漠又冷静的双眸,晏槿也不自觉地红了眼睛。
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再次带离了嘈乱的环境。
又是那个僻静的假山之中。
聿霆没有困住晏槿的左右,只是双手环抱在胸前,背靠在假山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晏槿,“想哭就哭吧。”
“没人会在意的。”
聿霆靠在假山上,他将人丢在了对面。
晏槿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眼底的泪水说落就落了下来。
刚才在哥哥的屋子里,她就因为感觉自己很没用,很想哭。
可她一直忍着,她觉得她哭了,洛茹宜他们都要分一部分心思来照顾自己,安慰自己。
可她已经什么忙都没有帮上了,要是再因为自己让他们分神的话,她的心里只会更加难过自责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对上人群中聿霆的眼睛时,她想哭的欲望越发控制不住了。
当聿霆将自己带到了僻静的假山之中,听到聿霆说的话。
这一刻,她忍不住了。
眼泪像珠子一样,一个个地跑了出来,晏槿并没有哭得很大声,她还是担心会有人听见她的哭声。
哭了不知多久,晏槿慢慢变得抽噎起来时,她再次听到了聿霆的声音。
聿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哭好了吗?”
晏槿垂着脑袋,轻轻点了点。
聿霆瞥了一眼,又说道:“那就自己整理一下,我带你回去。”
“我的爹娘怎么办?”晏槿刚哭完的声音有些嘶哑,闷闷的,夹杂着她软软的哭泣声。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晏国公夫妇会被送回来的。”聿霆说,“只是时间问题。”
晏槿抬起头,用她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聿霆,“时间是什么时候?今日,明日,还是过几日?”
“其实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爹娘的尸身才能送回来,是吗?”
“你连个骗人的话都不会说。”
聿霆睨了一眼过去,“你需要吗?”
晏槿语塞。
聿霆勾起一抹痞笑,向晏槿走进了几步,又弯腰靠近了几分,他眯着笑起来的眼睛,“皇嫂,你想听臣弟的阿谀奉承吗?”
晏槿猛地咽了下口水,红着眼睛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不需要了。”
看着晏槿慌张无措的神色,聿霆满意地直起腰,然后说道:“把眼泪擦擦好,我带你回去。”
“好。”
……
重新回到屋子的晏槿正好撞到从里面出来的任欢。
任欢背着自己的药箱,差点撞到晏槿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伸手护住了自己的宝贝药箱。
从旁边正要绕开离去,却被人伸手拦住了去路。
任欢眉间有些不悦,他不喜欢和达官贵人打交道,也不喜欢给他们这种人看病。
若不是因为这次治疗的对象是晏棠声,他才不会踏出他的医馆来到这里。
该说的话,他刚才都在里面说清楚了。
怎么出来了还有人拦他?
任欢皱眉,“刚才我已经在屋子里说的很清楚了,晏公子的伤不仅是箭伤所致,是我说的不够明白吗?”
晏槿是刚回来的,她错过了刚才的诊治。
所以,她才会拦下任欢。
可她还没开口,任欢却已经不耐烦了。听他刚才这话的意思,哥哥不仅仅中了箭伤?
晏槿再次拉住了想要离开的任欢,“任大夫,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哥哥他并不是普通的箭伤吗?”
任欢甩了手,“是,晏公子中了一种罕见的毒。”
“今日会发生伤口崩裂,血流不止,也是因为毒素的蔓延。”任欢瞥了一眼拉住他的人,见是晏家的晏槿小姐,稍微控制了自己的不耐烦。
稍加耐心地给晏槿叙述着他的诊治结果,“这种毒过于罕见,所以没有解药的来源。”
“没有解药吗?”
见此,任欢叹了口气,“若是想要解毒,这世间唯有万毒丹可以解开。”
“万毒丹……”
任欢也没想给女子希望,因为万毒丹这东西也是世间罕有的,几乎没有人见过万毒丹。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这句话,晏槿深深地记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