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校长,看样子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拜访了吧。”秦况沉声道。
张校长苦笑一声道:“进来坐吧。”
说罢又回头对自己的夫人说:“给这位警官沏茶。”
两人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中间的茶几上静静放着那个档案袋,正面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照片,还有一个显眼的名字,袁芳。
妇人倒了杯茶过来,放在秦况面前,正要说话,却瞥见了那个档案袋,眉头猛地跳了跳,坐在张校长身边,双手局促不安地放在膝盖上,低头默不作声。
“这是我在警察局查到的资料,二十年前,凤凰高中曾经发生过一起命案。”秦况淡色道。
“没错。”张校长点了点头,点了支烟沉声道:“死了一个女学生,就在学校后山那口荒井投井自杀而死。”
“的确是投井自杀,档案里也是这样写的,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位名叫张贵的老师,说来也巧,这个名字和张校长倒是别无差异。”秦况皱眉道。
“那时候的我,的确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罢了。”张校长苦笑道:“小芳的死,和我有关系,是我对不起她。”
“啊贵!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小芳!”张夫人闻言顿时脸色煞白,瞪着张校长道。
“这件事情藏在我们心里二十年了。”张校长沉重的大手按在张夫人手背上,意味深长道:“我不想再藏下去了,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我想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秦况一听才敢肯定,这件事情另有蹊跷,沉声道:“还有,她为什么会自杀?这件事情和今天上午发现的学生尸体有什么关系?”
张校长的夫人见张校长眉头紧皱,双手颤抖着摸出了兜里的烟盒,也是默不作声起身,独自回房。
档案上记录的是一起自杀案,照片上的人名叫袁芳,是二十年前,凤凰高中高三的学生,档案里只写了她投井自杀,以及她当时的班主任名叫张贵,便没有过多的记录了。
“小芳…”张校长深吸了口烟,目光深邃,缓缓道:
“二十年前的凤凰高中,我刚回来任教不久,袁芳所在的班级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
袁芳是个很清秀也很乖巧的小姑娘,很讨人喜欢,任教三年,我最信任的就是她,班里的事情也都放心让她来处理,这一来二去,我和她的接触也就多了起来。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懵懂的小女孩,却因此春心懵懂了起来。”
张校长眉头微微颤动,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师生恋?”秦况挑眉道。
“那时候的我,年纪也不大,再加上袁芳真的很好,我…”张校长满脸惆怅之色道。
“那后来呢?”秦况对张校长和袁芳的恋爱史自然是不感冒的,他只是好奇袁芳为什么自杀。
“我们很快就恋爱了,但我们的身份差异悬殊,这段恋情在那个年代必然是饱受争议的,所以我没有公开我和她之间的恋情,直到后来。”
张校长再次深吸了一口烟,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张夫人房间的方向,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在一次教师大会上,我认识了我现在的这位夫人,她的父亲当年是凤凰县教育监管部门的一把手,在那次会议上,我的发言引起了她和她父亲的注意,在那之后,我们经常有联络,加上那时候我对外宣称自己是单身,所以她开始向我示好。
但我心里清楚,我其实已经有了小芳,所以我拒绝了她。
可是时间一长,我和小芳的事情始终是纸包不住火,没过多久,就有人开始传言,我和学校有名的好学生小芳之间,有着违背伦理的师生恋情,学校三番五次找我谈话,也对小芳进行过批评教育,但小芳依旧是一意孤行地,想要和我在一起。”
“所以…”秦况微微眯眼看着他道:“你放弃了?”
张校长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
“我想抗争,但是校方对我施加的压力太大,甚至以我教师的工作来威胁,小芳也面临被学校开除的风险,这个时候,我这位夫人出现了,她告诉我,她可以动用她爸爸的能力,让我重新恢复工作,并且让我和小芳都能够免受校方的责罚,但是这样做的前提是,要我和小芳分手,并且和她在一起。
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答应,况且这样一来,对小芳也有一个好的交代,毕竟以她的成绩,只要认真念书,一定能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可我没想到的是…
”
张校长眼角肌肉抽了抽,目光深邃道:“小芳后来竟然选择,在学校的后山上,投井自尽!而她也留下了自己的遗言,就是要报复全天下的男人,还要我不得好死。”
“她真的回来了?”秦况狐疑道。
“我夫人的父亲,当时也算是身居高位,认识一位毛家的…先生,便特地请他前去查看,没想到连尸体都没能捞上来,那位先生也叮嘱我,小芳身上的怨气冲天,极有可能会回来报仇,而她复仇的对象,就是我。”
张校长继而道:“我心中害怕,便求我这位岳父请毛家的先生帮我渡过此劫,最后在小芳头七当晚,还是那位先生和他请来的一位高人共同出手,才得以将小芳的魂魄封印在井底,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她又出现了。”
“这么说来,你已经确定,杀死两个学生的,就是小芳的鬼魂?”秦况反问道。
“我知道这些事在你这警察看来,只是无稽之谈,信也好,不信也罢。”张校长面色恢复了沉着,缓缓道:“总之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归于平静了。
”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你和你的夫人,岂不就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秦况凝眉道。
“罪魁祸首?”张校长狐疑地看向秦况,忽而抬高了声音反问道:“秦警官?你为了这一起时隔二十年的自杀案,大晚上来访,该不会就是要向我兴师问罪吧?”
“难道你不觉得你有罪吗?如果不是你和你的夫人,小芳又怎么会死?还活生生地杀害了两条人命!”秦况瞪大了眼睛道。
“我的确是有愧于她,但我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你如果非要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的身上,那你未免也太幼稚了!”张校长也不甘示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