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开他。”

“王不可，此人异常勇武……”

“他被铁链绑着了，没事。”

俩小卒松开了手，退到两边。

刘邦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台下：“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昔因机变化，遭遇雄主，立功立事，朱轮华毂，拥旄万里，何其壮也！今西楚之将倾，固非一木所能支。可见势不可为，天意亡楚也！若弃暗投明……”

“小老儿，又是那套拜将封侯的陈词滥调吗？”

刘邦愕然，不知所可：“将军见笑了，寡人才疏学浅，说不出像样的话。总之，只要将军愿意归顺，寡人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将军。”

“小老儿，你之前让手下在我军营外骂了两个多月，把我们楚人骂得是一无是处，猪狗不如。你以为几句好话就能让爷原谅你？你这头沛县的笨猪，跪下给爷磕三个响头，爷便饶了你！”

一刹那间，宛似地动山摇，风云变色，周围人个个全身大震。

过了半响，刘邦指着项庄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嚷道：“放肆！寡人苦口婆心地劝你归顺，你居然这么不识抬举。来人啊，把他拉出去斩了！”

左右刚要前，项庄凛然一喝：“滚！”

喊声余音绕梁，众人又被其一惊。

“老子死在你们这群畜牲手里，真是丢脸。堂堂九尺男儿，难道自尽都不会吗？”

说罢，他蓦然转身，一头撞死在殿中的大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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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所乘乌骓，乃是宝马，随行骑兵，追赶不，多半中途掉队，待至阴陵时，只有百余骑相随。

项羽定睛细看。这里人烟稀少，像是郊外，前面是一个分两岔的路口，不知该走哪一条道。

“啊，项王，是项王啊。”

项羽忽然听得一个嘶哑又苍老的声音，转头一瞧，一个在茅草屋前晒太阳的老汉从长凳站起，拄着拐杖向自己走来。

项羽立即下马，与老者相会。

“前辈认识寡人？”

“是啊，几年前大王带兵从这里路过，我和儿子儿媳在人群中目睹过大王的雄姿。老朽年迈，不能行礼，望大王海涵。大王如果不嫌弃，就到我的陋室里坐一坐，等儿子儿媳回来后一起吃个便饭吧。”

“前辈无需多礼。现在孤被汉兵追急，欲投江东而去。请问前辈可知哪一条道可以通往吴中会稽？”

“老朽想一想啊，好像，好像是左边那一条道路。”

“多谢。如果孤能平定刘贼，就一定会到前辈的府中做客的。”

“大王一路走好，不送了。”

行了七八里，却发现前面是一大片沼泽，项羽大怒：“老叟居然欺骗寡人！”于是拨马折回原处。

到了那里，猛然发现一群汉兵已经恭候多时了，而那老者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并且身首异处。

汉军中领头的是一个无名校尉，他指着老汉的尸体对项羽大喊：“这老东西死活不说你走哪个方向，我就把他杀了。你这条丧家之犬能把我怎么样？”他身后的一千名汉兵个个捧腹大笑。

项羽怒火万丈，策马径奔，校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项羽一戟刺与马下。剩下的汉兵一哄而散，争相逃命。

项羽割下校尉的头颅，掷在地，望着老汉的尸体说：“寡人给您报仇了，您安歇吧。”随后快鞭而行，从右道往东而奔。

来到东城地界一个山坡前，项羽见马跑了半天，都已累了，便教暂歇。片刻后，稍解疲乏，待要继续行路，忽听得西北方向喊声震地而来，急马与余骑退避至山坡之。两千骑汉兵蜂拥杀到，将山坡团团围住。

项羽勒马四望，只见汉兵重重叠叠，都在下面大喊叫骂，自度此次再难脱身，不免一阵凄楚，当下便对着众人，说道：“寡人起兵至今，已历八年，大小七十余战，所挡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不想今日，竟被困在这里。此天欲亡我，非战力不济！”回头瞥了一眼坡下，说道：“今日，唯有决死。”见众人脸都微露怯色，放声大笑道：“壮士临阵，何所惧也！诸君可观我快战，必三胜对面之敌：一须溃围，二当斩将，三要刈旗；让诸君相信，是天欲亡我，非战力不济也。”众人听了，齐声叫道：“吾等愿誓死追随大王！”

项羽将一百二十骑分作四队，四向突围，共会于此山之东。正说话间，西面一将引军杀坡，直奔项羽而来。项王道：“为诸君取彼阵中一将！”说罢，大呼一声，策动乌骓马，直冲下坡来，怪目圆睁，髭须怒张，好似猛虎下山。

那将被吓得魂飞魄散，但也硬着头皮，抡刀而，不料刚一交锋就被一戟刺于马下。从骑见之，势气大涨，拍马持械，杀入敌阵。

项羽正在敌军丛中杀得起兴，听到背后鸾铃声急，知是有人来袭，偷眼看去，见是叛徒杨喜，心中厌恶已极，猛地勒定马，回身瞋目怒叱道：“鼠辈！安敢袭我？”杨喜人马俱惊，回身便走，奔出数里。

却说灌婴正立马山坡顶，望见霸王，所到之处，犹如秋风吹叶，势不可挡，寻思着：“虽说取项首者能得千金封万户候，但相比之下，还是性命更重要。兵如能杀项，亦不敢与我争功。”于是他对身旁的丁礼说：“你且在此鏖战，我去叫援军。”说罢，策马便走。

项军在土山之下，进进出出，七次冲透重围，斩杀汉军骑将三员，都尉一十二人，骑军四百余人，余者皆望风而逃。

战斗结束，项羽点查从骑，只亡二十人，乃谓众人道：“寡人之诺如何？”

众人皆服：“果如大王之言！天下英雄非大王莫属！”

项军行至乌江，乌江亭长檥船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可渡，能奈我何？”

项羽哈哈大笑：“天之亡我，我何渡为！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纵我再起东山而图天下，战乱如故，百姓仍贫，何时方休？”又对军士们说：“公等随寡人离乡八年，同甘共苦，出生入死，共建西楚大业。今汉兵尽得楚地，寡人固当死也。众公可回归故里，奉母养妻，安度后生。”

众人无不无不惨然落泪：“吾等愿与项王同生死共赴难！”

西北杀声大起，飞尘敝日，想必是汉军追到。项羽谓亭长道：“汉军已至，请公早撑船离岸。”

灌婴提着嗓子喊道：“项籍，前因兵少未能擒汝，此番来军足有六千，尔必死无疑也。若束手就缚，可留全尸！”

项羽怒斥道：“勇士奋斗，至死方休，怎会坐以待毙？”说罢与众勇杀入围中。

项羽酣战多时，力诛汉军两百余人，而亦身受十余创，逐渐体力不支。（注解：项羽战力是天级巅峰）那一百名楚国义士也先后战死疆场，而宝马乌骓也因为替项羽抵挡攻击而亡。

项羽忽将戟插在地，拔出佩剑，众人将他团团包围，却面面相觑，都不敢前动手。

项羽将剑指向前面的一个人说：“我认识你，你就是以前的西楚逃兵吕马童。”

吕马童闻之大惊，脑中陡然一阵晕眩，脚下踉跄，站立不定，想后退也不行，因为背后都是人。

项羽继续说：“听说取寡人首级者可封万户侯，我就把这爵位给你吧！”于是横剑自刭而死。人群混乱了起来，为了抢夺项羽的头颅互不相让，杀作一团。

后面的灌婴急了：“都给老子住手！你们都是老子的部下，功劳都应该算在老子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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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在御座起了睡意，逐渐睡着了。

月明星稀，刘邦环顾四周，似乎来到了垓下战场。但见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阴风惨惨，冷风飕飕，似有哭声隐隐，不绝于耳，不禁毛骨悚然，汗流浃背，于是加快脚步，只想尽快逃离此地。

逃了一段时间后，忽然看见一条大江，江前立着一块石碑，刻“乌江亭”三个大字。正思索时，左方不远处一个无头军士，手舞足蹈，扑将过来，大喊着：“刘贼休走，还孤头来！”刘邦大骇，转身向后逃命，可是成百千的冤魂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有的喊：“刘贼不得好死！”有得嚷：“还我命来！”

刘邦身陷重围又不得救，满头大汗，不知所措，于是大喊：“快救孤！”此时，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刘邦醒了。

“王怎么了？臣听到呼救就急匆匆赶来了。”面前的张良持着一把长剑站着。

刘邦东张西望，仍然心惊胆战，气喘吁吁，以手抚胸，半响方安。他将适才所梦告诉了张良。

张良收起佩剑，沉思片刻后道：“王灭了项籍，西楚亡灵大多不服，所以才有此梦。建议大王将项籍身首合体，设牲醴祭祀，请国师麒麟真人来为其超度，以王礼葬之。另外将齐王韩信贬为淮阴侯，令其镇守西楚故地，以抚民心。”

刘邦大喜：“子房不愧是神人。寡人即刻动身前往乌江，一定要亲自为项籍行葬礼。你速速派人请国师和四大名士来。葬礼结束后，寡人要让他们祭天求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