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男子对谁都是这般礼貌笑意,肤浅肤浅的很。斗米小民
“四十二门生之案,您可别再说起这事,太师府的人都知晓,太师尤为忌讳此事。”年轻人双手自然垂着,似是有难言之隐。
“当年跟随太师的四十二位门生,本是风华正茂,是一片的大好前程啊!”老人一叹,“可谁知突来的横祸,让这四十二人通通丧命。说起来,也是一件惨案。”
“事情都已经过了如此久,圣上此番重提旧案,难不成此事和太师真的有关联?”
“嘘!”老人摇头道,余光里警惕地望着门口那个影子,“是何人?”
哑丫头愣愣地提着恭桶缓缓走出,净房内坐着一老一小,看似是父子,他浅笑着指了指恭桶,依旧淡然看向他二人。
老人将那年轻人拉至身后问道,“丫头,你方才,为何要偷听我二人讲话?”这老人眼神厉得很,似乎很在意方才他所说的话,谨慎行事。
哑丫头倒是诚实承认此事,比划着什么,许是都是年轻人吧,那个小伙子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同他父亲讲道,“丫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她受了嬷嬷的命令来送恭桶的。”
但他的神色,他那刻意的目光,都像是冲着她而来的。
老人眼光之中稍有怀疑地接过恭桶,“既是如此,你放下就可以走了。”
他咧嘴笑着,想着蠢丫头应该笑得这般没心没肺,于是学了起来。
“你是府上新来的丫头?”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跟上来,似是故意与她搭话,他微微点头,却好似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样,让那年轻人有些黯然,却仍旧不肯放弃。
“你叫什么名字?”应无患心里早是觉得此人话多麻烦,却依旧要装作一副蠢丫头的模样,实属无奈地对着嘴型。
“尚华?”他笑着,他原本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你叫尚华?”山花,尚华本就是一个无用的名字,又何必去纠正他。不过好似,这尚华听着不土气些。
“我见你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咱们可否交个朋友?”应无患浅笑着,他这可不是来太师府交朋友的,看似这个年轻人麻烦的很,得赶紧甩了他。
“我和爹爹在这太师府里呆了近十年了,这里的一切我都熟,若你需要帮助,往后可以来找我。我就在净房,你不用在石阶上等着,我一直都在的。”
这倒是个主意,此父子二人在太师府内已经有十载,必然是经历了当初四十二门生一案,方才那老汉故意闭口不提此事,难不成
他装模作样又比划了一会儿,想要问清楚当年四十二门生一案的详情。
他却为难地摇头道,“此事爹爹不让我说,你也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叫白梨,白色的白梨树的梨。”他可以多说了即便,希望尚华能够记得他。
或是说应无患长了一副好样貌,又该说这张画皮面具的主人似是与他相识。
“你会做剑穗么?”他连忙摇头,他一个伙房丫头做什么女工,再者,他根本不是个丫头。不过见他这模样倒是略带欣慰之中的舒心。
“你和我认识的人极为相像,五年前,她一句话也没留下便走了。”
应无患轻叹一声,看似这好巧不巧这人皮面具的主人还认识他,若是真的认识,此人也早已死了,还是死的不明不白。
“只可惜,你与她不同,她总有说不完的话,你却一句也不说。”白梨挤着笑,这副笑容在应无患的眼中是虚假,是强颜之笑,“我无意伤害你,尚华姑娘。”
“昔日我听从我爹的命令而活,辜负了一个人。事发后才知,我做了何等错事,却再无机会挽回。尚华姑娘的到来,让我的心宽心不少。”
他这语气,该不会将应无患当成了他那已经过世的心上人了?这等桃花孽债,惹不得,惹不得
“我知晓当年之事,也知道四十二人死亡的真相。唯独求姑娘帮一个忙。”
应无患算着这生意也不亏,只是不清楚,那是什么忙?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吃糖饼,你若给我做一个糖饼,我什么都会说了。”他不曾想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这年轻人目光深沉,脚步间更不是普通人。
他的要求,却只要一个糖饼?
应无患半信半疑,在厨房中拿了一个嬷嬷刚弄好的糖饼,给他送去。他仿佛是高兴着的,眼神之中却有深处的忧伤。
“当年四十二人中,有一个人我是认识的,他是我幼时好友的父亲,在朝中官拜三品。”他低头坐在石阶上咬着糖饼,咽下去继续讲道,“他曾为太师在江湖中招揽各类贤才,不夸张的说,就是其余的人中不少原本都是为他办事的。而我,我是太师养的死士,本就是要为太师效力,为大业而死。”
“五年前,太师的计谋被圣上戳穿,四十二门客必须死,否则太师将地位将不保。”他见应无患此等神色笑了,“你猜错了,太师不曾杀过人,更不舍得那四十二人为他而死。若是太师有的选择,当年死去的,便是他了。”
那这些人,是何人所杀?
“那四十二人本就是自尽身亡,他们为护太师的名声,为继续我们的大业,他们的死成了必然。”白梨的眼暗下去,“我好友的父亲,在她十六岁的生日前一天吞下了毒药。其余的人,一个个,也死了。这没什么好炫耀的,我们这种人本就是在等死。”
他更是不解,大业是什么?等死又是什么?
“你该觉得奇怪,人不好端端活着干嘛,非要走投无路?可能你不明白吧,有时候人们所坚信的东西,即使身死信念却从不消退。”他笑道,抱着他身旁那把青铜古剑走了,应无患仔细一瞧,上头挂有一个剑穗,青色的剑穗有点旧了。
“喂,尚华,若是有空,我再给你讲剩下的故事!”他笑着,应无患想这等男子对谁都是这般礼貌笑意,肤浅肤浅的很。
正当他准备离去之际,从那天空之上忽而落下了火箭!与上两回的一样,与他师父死时的场景,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