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清咸鱼翻身靠的就是唐正林,眼下唐正林不喜欢她,聿王府的婚事肯定是成不了了,她唐善清还有什么出路?看看,这不就乖乖送上值钱的东西,想让她向侯爷求情来了?
她在唐善清那里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唐善清有求于她,她能让唐善清顺意?想都别想!
田姨娘阴阳怪气道:“三小姐眼中原来还有侯爷啊,怎的就做出那么不知羞耻的事情来,平白招惹是非,让侯府丢脸!”
唐善清垂头不语,田姨娘从她这个角度来看,正是唐善清一副羞涩愧疚的模样。
“三小姐也不必求到我头上来,我算什么呀,不过是侯府的一个妾,半个奴婢罢了。想让我在侯爷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可没那个能耐。”田姨娘冷笑拒绝。
唐善清忙做出一副慌乱着急的样子:“田姨娘若是不帮我一把,这世上可就没人能帮我一把了!”
田姨娘阴阳怪气道:“哟,三小姐这话说的,你不还有骆将军嘛!虽然是没聿王府的婚事好,可人到底也是个将军不是?他还能不管你?”
不说还好,一说道骆吉文,唐善清脸夸的更厉害了:“他……他就是个负心汉!一张嘴巴甜言蜜语说得好听,可到头来,还不是到手了,玩玩就腻了!也难怪京里将他传承这样样子,我还以为是骇人听闻,谁知道都是真的!”
说着说着,唐善清用帕子挡住了脸,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着好像是在哭,其实帕子后面早就憋笑憋的满脸通红。心里中默默想道,骆吉文小同志,不是我故意坏你声誉说你坏话啊,实在是没办法,反正那些传言多一条少一条都差不多,虱子多了不怕痒,千万莫要怪罪我。
唐善清的话让田姨娘更加舒心了,她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觉得前卫有过的畅快。难怪唐善清要上赶着来求她,感情连那骆将军都是个靠不住的!想也是,那骆将军薄情风流的名声在外,唐善清自以为那骆将军为她收了心,不过是被人玩弄罢了!
田姨娘丝毫不顾及唐善清的情绪大笑着,一直等到她笑够了,才慢慢接过唐善清送来的东西。
萧氏为了给自己平反可是下足了血本,田姨娘看着这些东西喜不胜收,贪婪的摸了又摸:“嗯,东西是真不错。”
唐善清见田姨娘收下了,心里松了口气,问道:“那父亲那边……”
“我会跟侯爷说的。”田姨娘满心都放在了那些首饰上,不耐烦道。
当然,随便糊弄唐善清罢了,她才不会真给唐善清说什么好话呢。
被田姨娘不耐烦的轰走,唐善清一直到回了安平院,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珠翠也跟着笑个不停:“小姐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哈哈哈哈,不过,小姐你那么说骆将军,真的好吗?”
呃……这个嘛……唐善清无语望天,刻意无视了这个话题。
深夜,唐善清再一次来到了新月苑,这一次,却是一身夜行衣,悄悄潜进来的。
唐善清蹑手蹑脚的进入了唐青钰的房间,唐青钰正睡得沉,目光看向一边准备好的,明日要穿的衣裳,唐善清笑了笑,点燃了一炷香。
胡乱在唐青钰准备好的衣服上烫了一个大洞,正在胸前,十分显眼。看着自己的杰作,唐善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留下任何有人来过的行迹,悄悄的潜了出去,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第二日一大早,新月苑内传出一声尖叫。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烫了这么大一个洞!!!”唐青钰气急败坏的将衣服扔在了丫鬟流萤身上。
“小姐息怒,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流萤吓得连忙磕头,一边流月小心翼翼道,“时间不早了,小姐还是选一套别的衣服吧。”
“选什么选!都是以前穿过的旧衣服,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难道让我穿旧衣服吗!”
萧氏操办的及笄礼阵容十分庞大,几乎宴请了京中所有的勋贵,聿王陆少卿也在其中。女为己悦者容,在心爱的男子面前,唐青钰只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如果随便一件旧衣服就能代替,那她之前的辛苦准备又图什么?!
唐青钰不允许自己在陆少卿面前出现一点差池!
田姨娘听到动静来看,得知缘由,不在意的一挥手:“我当是什么事,正好,我这有一套全新的收拾和衣裳。”
说着,让丫鬟取来了一套衣服头面,正是唐善清之前送来的那些。
唐青钰和唐善清身量一样,唐青钰拿来穿,正合适。
唐青钰见了,眼前一亮,这身行头可比她准备的那套好百倍!
只是有些疑虑:“这是哪里来的?”
昨日唐善清来过的事,萧氏没有跟唐青钰提起。在这个女儿面前,田姨娘越来越觉得没有身为娘亲的威严了。
唐青钰的跟她性子不一样,聪明,缜密,还有着身为官家小姐与生俱来的高傲,哪怕她只是庶出的。
田姨娘能感觉到,唐青钰对自己的一些行为是有些瞧不起的。这种瞧不起,并非是针对田姨娘本人的,而是出于一个侯府小姐对于乡村野妇的骄傲,是两人出身不同所带来的鸿沟。
随着唐青钰越来越喜欢自己拿主意,这种感觉越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在唐青钰帮她获得唐正林宠爱后,就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
田姨娘有些难过,没有一个母亲,会对子女的鄙夷而感到开心的。
田姨娘了解女儿,唐青钰根本不会去穿原本属于唐善清的东西,这对于唐青钰来说是一种羞辱。说不准唐青钰得知真相后,还会冲她大发脾气,
田姨娘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故意骗她道:“是我悄悄给你做的,本想过些日子,你生辰的时候拿出来送你,谁想到这会儿倒提前暴露了。”
唐青钰虽然还有些疑虑,但时间紧迫,再不梳洗就来不及了。无暇再顾及其他,只好叫流萤流月伺候着熟悉穿衣。
对比着要大早上起来梳洗的唐青罗等人,唐善清就显得十分轻松了。
唐善清穿的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单过头了。她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色棉布襦裙,上衣的袖口甚至磨的有些发毛了。脸上脂粉未施,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倒是盘了一个当下最时兴的发髻,上面插着骆吉文送她的那根乌木梅花发簪。
这个发髻的特点就是要许多首饰来点缀,才能凸显出它的端庄华贵。乌木发簪似是要融入发中,唯一称得上是点缀的,就是发簪上雕刻出的梅花,碧玺被打磨得很薄,薄得能透出光来,是最鲜亮不过的红色。
非但没有体现发髻的特色,甚至还加重了它的缺点。镜中的自己可以用“寒酸”二字来形容,唐善清满意的笑了笑,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切收拾妥当,唐善清赶往前院。刚到,就听到一阵嘈杂。
一位身材圆润的妇人裙子长了些,不小心踩到了裙摆,竟然自己将自己绊倒了,引来一阵嗤笑。她身材圆润,再加上似乎跌的疼了,想爬起来的难度要比别人多好几倍。从她身边走过的人无数,却没有一个扶她一把的。
唐善清款款走了过去,将这位妇人扶了起来:“摔疼了吧。”
那妇人终于起身,听到这柔柔的声音抬眼看去,唐善清脸上带着关心的笑意,让她心生好感。
“小丫头,你是唯一一个来扶我的。”那妇人说道。
“哦。”唐善清应道。
妇人道:“别人都不扶我,偏偏你就来扶我,为什么?”
唐善清淡淡一笑:“看见人摔倒了,不该扶吗?”
那妇人一怔,接着大笑起来:“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谁。”
见唐善清没什么反应,妇人又道:“我是刘御史的夫人。”
刘御史的夫人,张氏。唐善清当然知道这个人,全京城恐怕没有谁会不知道这个人。
刘御史为人清廉正直,一身侠义心肝,脾气执拗,最是看不惯那些乌七八糟的腌臜,他又身受监察一职更是兢兢业业,旁人不敢说的他说,旁人不敢骂的他骂,不论官职多大,不管出身皇室,没有他不敢针对的。
他的夫人张氏,跟他是一个性子,内宅妇人的那些腌臜事更是不少,张氏眼睛里容不了沙子,一张利嘴不知道让多少人下不来台面。夫妻二人一个在朝中,一个在内宅,可以说是把全京的勋贵都得罪了,也难怪她摔倒了也没一个人来扶她。
上一世,这位刘御史夫人可没少当着她的面,骂她不守妇道勾引自己的侄儿。不过,唐善清还是很欣赏刘御史夫妇的,最起码他们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仍旧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和底线,虽然在她看来,他们的耿直是那么的愚蠢,多么的招人讨厌。
“御史夫人好。”唐善清淡淡笑了笑,朝她行了个礼,又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她,“你衣服脏了,不过用水擦一擦应该能擦下去,你要不要跟我来?”
张氏略微惊讶的张了张嘴,看着唐善清笑了起来:“小丫头倒是个热心肠的,那我就跟你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