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村不远处的官道边,徐达躲在一片草丛里。
虽然天色已经黑了,可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官道。
不放过任何一丝的风吹草动。
徐达。
和韩非年龄相仿,也是个泥腿子,平素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
也是韩非的同乡。
可是今年,天降大旱,他家的几亩薄田,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虽然这样。
狗地主还是催着收田租。
现在的徐家,观音土都快吃不起了。
没一会。
韩非和汤和两人走了过来。
“韩大哥!“
徐达想要起身,却被韩非止住说道:“徐达,躺着就好,省点力气,待会儿狗地主来了,还要你动手呢!“
徐达笑着道:“韩大哥,我们三人里面,就数你最菜,要动手,当然是我和汤和的事了,你只要掠阵就行!“
韩非和汤和也趴了下来。
才趴下,韩非就觉得太爽了。
实在是刚才吃的观音土在肚子里,消化又消化不了,吐又吐不出来,难受至极。
“韩大哥,待会儿怎么办?”
“是杀是抢,我们都听你的!“
三人是发小,打小一起玩大的。
一直以来,都是韩非出主意,两人执行。
这次要抢狗地主,也是韩非的主意。
两人一听,果然要干他娘的。
“好办!“
“待会那狗地主路过这里,不要杀,只擒住他就行!“
“记住,我们今天只谋财,不害命!“
“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最后,我们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拿到钱财之后,我们在猥琐发育,以图大事!“
韩非娓娓道来。
汤和和徐达听后一愣。
“大哥,什么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听不懂啊!“
“图大事,什么大事?“
两人都泥腿子,自然没读过什么书。
诗仙李白的这段名句,那里听过?
韩非一叹气。
“两位兄弟,咱今天事儿成了之后,你们要答应哥哥一件事!”
“什么事?”
“要多读书啊!”
“不读书怎么行?”
“别管了,这事儿以后听我的!”
两人有点懵逼,不过异口同声的回了句:“大哥说的是!”
韩非记得。
现在的元朝,虽然有零星的盗匪,可是气数还未尽。
真正让元朝气数尽的,是元顺帝下令开黄河故道,这可是个大工程。
元顺帝征军两万,征夫十几万。
搞得民怨沸腾。
也因为这个事情,颍州的韩山童,刘福通以红巾为标志起事。
那时的濠州,也被裹挟在其间。
才真正是天下大乱,分食元朝的时候。
历史也是惊人的有趣。
给了朱重八和韩非,以及淮西二十四将领,各自成长的机会。
说罢。
韩非从自己的破烂衣服撕下三块布片,自己把头脸蒙,只露出个眼睛。
徐达和汤和也有样学样。
这时候,韩非问道:“两位兄弟,你们准备了什么兵器没有?”
兵器?
俩人又是一愣,徐达说道:“大哥,这年头,谁家里敢藏兵器?早在几年前,朝廷就颁布了法令,民间禁止私藏军器,违则,杀头!”
“好好好,这也没关系!”
“三根棒子足矣!”
三人棒子拿在手里,没一刻,就见着一辆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
那马是匹劣马,车也很普通。
在马车顶,吊着个马灯。
赶车人一边赶车,一边说道:“老爷,那县令大人,忒也贪得无厌,老爷已经送了他百多两银子,竟还不知足?”
车厢里传来一声叹息。
“阿福,你又懂什么!”
“百多两银子,在县尊大人的眼里,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我们今年买了不少的地,明年再把地租提高三成,不,五成,这不是连本带利的,都回来了吗?”
赶车的阿福笑道:“还是老爷想得周到,这法子,就是我阿福想破头,也是想不到的,老爷……”
阿福的这个马屁还没拍完,就看到在夜色之下,有三道人影,蒙了头脸,从道边的草丛里站了起来。
“老爷,有人劫道!”
阿福厉声一喊。
就要快马加鞭的,从几人身前冲过去。
那车厢里的狗地主也喝道:“大胆,谁敢劫我,我可是县令大人的泰山岳丈,都不要命了吗?”
徐达力气比较大,举起一段朽木,就往官道砸去。
“大哥,这狗地主真是可恨,竟然卖了自家闺女!”
“不杀她,我心气难平!”
说着话,徐达操着棒子,就冲了去。
汤和一看徐达冲了去,也不甘落后,操起棒子就是干。
一时间。
随着半段朽木落地,那劣马一惊,马车也差点翻倒。
这时的徐达和汤和两人,已经冲到了马车边。
“好猛!”
两位弟弟都冲了去,做为大哥的,怎么可能不?
韩非才要往冲,就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忍着难受,说道:“两位弟弟,悠着点,别真的打死了!“
“大哥放心就是!“
徐达一棒子就敲到了阿福的头。
汤和则是前牵住了缰绳。
让那将翻倒的马车,又重新停了下来。
“老爷,真有人敢打劫……“
阿福挨了一棒子,居然还能说话。
下一秒,徐达的另一棒子,就让他昏了过去。
这时。
韩非才来到马车边。
“这位狗地主,是我请你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我这两位兄弟,可都是见过血的,再迟一点,我可是拦不住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