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在蒲团的张三丰第一次有了些迷茫。
因为自打韩非穿越过来至此,他的一些卦像好似一沾到韩非和朱元璋等人,都不太灵验了。
这也是他这么几年来,一直盘恒在钟离堡的原因之一。
而且以现在的情况看。
韩非不仅有人,有银子,有粮,也算是有些基业。
反观朱元璋,不过是明王派到郭子兴身边的暗子,现在也不过是个有职无权的镇抚。
说白了。
此刻的朱元璋只是明王韩山童的一个棋子。
其实他不知道。
韩非能到今天,当真是因为饥饿的原因。
观音土当真难以下咽。
心爱的人,兄弟,一个个挣扎在泥淖里,韩非也于心不忍。
他开拓生意,杀地主,无非是想挣个富贵。
建钟离堡,开铜矿,也大致如此。
只是想在这个乱世要到来之前,有一个安身之处,安享富贵,自己和身边的人,能够好一些。
造反,做皇帝,本不在韩非考虑的范围。
而训练青壮,杀答腊罕军,除了自保之处,也有对元廷腐败,不顾百姓死活的一口恶气。
这只是当今的韩非。
他做的一切,无非是一个财字,一个稳字。
可是在这年头,谁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人会变。
特别是这个乱世。
张三丰纠结,他做为汉人,道士,自然也想看到驱除鞑虏的一天。
“罢了,且行且看吧!”
张三丰开解了自己,便把罗贯中喊了过来。
……
……
凤凰山。
大战继续。
一直酣战了两个多时辰,眼见着日落西山,答腊罕军这支元军中的鬣狗,终于被郭天叙的五百精兵,斩杀殆尽。
当然了,这中间,也由徐达汤和花云等人的功劳。
可即便如此。
郭天叙也损失不小。
毕竟义军,多是草莽,教民。
真正阵杀敌,还都需要历练。
凭着的,不过是一股血勇和血脉里来自祖先的记忆。
许是因为天黑,
明天又要起事,郭天叙杀完元军,只是略微打扫了战场,并没有往山中深处走。
便匆匆而去。
他恨呐。
自然见到“流民”捡拾兵器铠甲。
郭天叙也不傻,想了想也便猜出来这是韩非所为。
只是。
他还记得郭子兴的话,要连韩抗孙。
虽然心里有气,也只能作罢。
对于韩非铜矿的觊觎,更是作罢。
“韩非,待我郭天叙造反起事,爹爹当了皇帝,定不会于你干休!”
“还有朱元璋,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韩非的关系?”
郭天叙恨恨而去。
不过却派人传了话来,说是明天起事,希望韩非遵守约定。
这个约定,自然是郭子兴访钟离堡之时和韩非定的下。
韩非一听到这个消息。
也有些吃惊。
没想到明教起事,已经箭在弦,不得不发了。
这边。
待到几兄弟带着战利品又回到山谷,可以说这一战的收获,极大的补充了韩非这边兵器和铠甲的不足。
只不过。
朱元璋却没有跟着几兄弟一起回来,而是随着郭天叙离去。
那色目人元帅当场战死自然因缘了解。
他却把生擒到的齐思年,给到了韩非这边。
“韩……老爷,小的冤啊!”
山谷里。
齐思年怎么没也没想到,韩非有这么大的势力。
以为只要靠着千多人的答腊罕军,就能破了韩非山谷。
如果因此得到铜矿,说不得他齐思年,还能更进一步。
再报几年前,自己不得不把心爱的小妾送给脱里不花的这口恶气。
可是现在,他认清楚了现实。
“韩老爷,饶命呐!“
“我……我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都是,对了都是元狗脱里不花的主意,我只是奉命行事!“
“韩老爷,求你看在大家都是汉人的面,饶了我这条狗命!“
齐思年。
做了这么些年濠州县尹,这么些年脱里不花的舔狗,这两天才想硬气一回,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当真是肠子都悔断了。
“县尹大人!“
看着匍匐在地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齐思年,韩非并不会所动,而是说道:“你可知道,明天,就是明教造反的日子?”
“你的这颗人头,想来能够退敌!”
“我又怎么留得下你?”
“再说了,你又哪里是什么汉人?”
“你可比色目人,还要可恨!“
噗通。
齐思年本想挣扎着站起来,心里还有丝生的希望。
当听到韩非透了底子,他立刻腿就软了,心知自己必死。
“韩老爷,我……我银子!“
“对了,我还知道脱里不花把银子藏在何处,求你饶我一命!“
看着求生欲望特别强烈的齐思年,韩非心下一阵恶心。
他最恨的,就是汉奸。
这个齐思年,也不遑多让。
啪!
一掌就拍在了齐思年脑袋,韩非虽然并没有怎么用力。
可是这货又怎么承受得住。
半刻时辰之后。
韩非吩咐徐达和徐达两人继续坚守山谷,并收拢流民,训练青壮。
自已已经提着齐思年的人头,骑着马向着濠州城而去。
他本想先回一趟钟离堡,可是明教明天起事。
时间,并不允许。
可是韩非并不担心,钟离堡中有张三丰,有罗贯中,又有平素训练的青壮,自然无虞。
……
……
夜色弥漫。
整个濠州城依然如旧。
百姓们并不知道,明天就会有大批的义军过来攻城。
也更不知道,濠州县尹齐思年,已经在凤凰山授首。
濠州城,第一楼。
这是韩非在濠州开的第一间酒楼。
也算是发迹的起始。
才入夜。
第一楼门前的灯笼早已经挑了起来。
当韩非打马赶到时,自然有小厮牵了马去马厩。
第一楼门前宾客络绎。
一众小厮们也茫茫碌碌。
韩非也不管食客们,径直走到了内院。
只是。
让韩非没想到的是。
他没见到汤和和周德兴。
罗锦,沈郜,张番三人,倒是已经等在了府里。
这三人,都算是濠州城里的富户。
院中。
三人一见到韩非风尘朴朴的赶了回来,罗锦赶忙说道:“韩兄,白天时,我才见到汤和回到第一楼,想来,你也会来!”
“这可就被我们抓到了啊!“
韩非命人拿来清水,稍微梳洗了一番,这才回道:“罗兄,我们前天才见过,你这是做甚?”
罗锦叹道:“可不是么,自从次你说过答腊罕军聚结凤凰山,我等已经命人四处察看了一番,你知道结果如何?“
“如何?“
韩非不慌不忙。
又让小厮送来茶水。
并让三人喝茶。
自己也端了一盏,悠悠的品着。
“好一个韩老爷!“
这时。
一直不说话的沈郜干脆站了起来,说道:“韩老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凤凰山铜矿,我等几人一直没想要染指!“
“可是谁都知道,那是你的产业!“
“我等,更是想推举你为商会帮主!“
“不过……有义军要攻打濠州城这样的事,你却瞒着不说,这是不是,很不够意思?“
沈郜。
是苏州沈家的人。
沈家家主虽然是沈祐,可他却有一个好儿子,叫做沈万三。
这事儿。
韩非是早就知道的。
之所以先前,罗锦说几人要推举他为商会帮主,韩非推迟,道理也就在这里。
按理说。
以韩非现在的财富,如果明的暗的都加起来,也可以说算是濠州城的首富。
可是和沈家比起来,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沈家,一直都在垦殖。
这两年,或许已经做了通番的生意。
通番。
也就是海外贸易了。
像沈郜的这点生意,在家族里面,根本就不了台面。
如果说推举商会帮主,也应该是沈家的人,而非韩非。
跟他们三个比起来。
韩非当真算是后起之秀。
几人先前说要推举韩非为商会帮主,
以韩非的推测,无非是想在铜矿,也分一杯羹。
或许除了罗锦以外,并非完全是真心。
“沈老爷,你这话我就不懂了!”
韩非笑道: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有所谓的义军要攻打濠州城,你们却是如何得知?“
“再说了,那凤凰山铜矿被盗匪流民占据,和我韩非也没有一两银子的关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