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白衣人到来之后，现场的情况便诡异了起来。

似乎是有人在故意挑事，夏年从里面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而对方选择的对象居然是「零」的手下？

顾芊灵与夏年对视一眼。

她微微点了点头，娇小的身子以一种轻灵的步伐，快速地顺着两侧的墙壁飞到屋顶上。

她是去侦查了，对此夏年没什么意见。

实际上单论对危险的侦查能力，顾芊灵还是很合格的，毕竟这属于是「战斗」的一部分。

而江琉跟随着夏年穿梭在人群中，夏年看得很仔细。

在这群杂七杂八的人里，居然还有人携带着利器一类的东西，而那群白衣人已经被他人摸黑伤到，不过没有流血。

白衣人的伤口只是变得有些模糊，像是打上了马赛克。

而随着时间流逝，短短几秒后别说伤口，连被破坏的衣服都恢复完整。

这一幕让夏年愣了一下，他想不到零居然连隐瞒都不打算隐瞒，这样一来不就会让人知道弊端了吗？

果然，在见到那一幕后，人群忽的更加嘈杂起来，就像是点燃了一颗炸弹。

他们嘴里喊着莫名其妙的口号，像是「禁止仿生人」，又或者「骗子」。

夏年只觉得这一幕很是魔幻，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在元世界啊？

如果说这是一个网游，那零就是管理员，这些人是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对抗管理员？

顾芊灵居高临下，像是一只小猫般游走在高处。

那些被设计得很是花哨的屋顶虽然有些难爬，但她只是踩着那些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白玉燕子。

她的衣袖随着步伐轻飘飘地飞舞，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蝴蝶。

她本来就很娇小，体形上的优势让她可以轻松地完成这种任务。

而她需要提升自己的观察力，保证在夏年周围没有像是炸弹狂人之类的危险人物。

在这次小型的暴乱上，顾芊灵丝毫不怀疑事态会升级。

这群人可不像是正常人的样子，还有另一些驾车而来的人，手里拿着枪械类的武器，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她能在空气中闻到一股硝烟味，是有人投掷了手雷。

湛蓝色的涡流电浆手雷在那些白衣人身旁，在拥挤的小巷中爆开，惊扰了一大群吃瓜人士。

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这次的冲突居然升级得如此之快。

虽说这是元世界，本身就是饱含冲突与仇恨的地方，但反抗零这种事平常可不常见。

这次……还真的稀罕了。

有人嘴角带着笑意，顺着人群退后，让自己不会暴露在危险之下。

这次混乱的始作俑者反其道而行，接着源源不断的军火，各种光束武器带起高温。

周遭的易燃品糟了殃，燃烧中散播出一股难闻的塑料味。

“这也太炫了。”江琉安静地坐在夏年身旁，观看着那火药味十足的一次街头混战。

她颇有些无语：“我们是进入了什么游戏里？这也太夸张了吧……”

她望着那炸出数米的火焰，还有那扑面而来的温度，顿时嘴角抽搐着，狠狠地吐槽说：

“好强的战力啊，这种未来世界的科技真是让我耳目一新，原来如此夸张的破坏力，也能压缩到极致。”

她指的是附近的建筑只是有些受损，但这群人可是动用了动能武器，还有那些能把地面刨出一个大坑的铁球！

夏年的目光转到那些白衣人身上。

他们已经各自散开，躲在掩体后与那些人周旋着。

现在他们手里已经不再是毫无威胁能力的指挥棒，而是看起来颇具威慑力的科技武器。

活生生的一幕未来世界枪战，就这么没有任何波澜地炸响，让这平静的小巷内卷起一股战火硝烟，直到引来更多的人加入狂欢。

夏年能察觉到这股非同寻常的热情，里面夹杂着纯粹的恶意。

攻击白衣人的那群人的脸上挂着狞笑，手中的武器不断更换，又或者是拔下手雷的保险，将其狠狠地投掷出去。

这些武器不像是夏年见过的那种寻常武器。

手雷会炸出湛蓝色清水般的电浆，枪管里喷出的是持续的激光，后坐力也同样惊人，得好几个人压着才能正常使用，而枪械使用的能源完全未知。

寻常的枪械同样是能量武器，可以发射出断断续续的激光。

动能武器则是像火箭筒一般的东西，夏年没有见他们填装炮弹，只是扣下扳机后莫名其妙的闪光与爆炸。

凛冽的风尖叫着，像是夜晚中的望着天空嘶吼的狼群，轻而易举的将附近的白衣人的藏身地点毁得七零八落。

这场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混乱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

直到那群白衣人在一次爆炸中灰飞烟灭后，这群人笑着欢呼，全然不顾他们到底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而被波及的普通人怨恨地望着他们，又不敢跳出来埋怨。

毕竟……他们拿着枪。

当执法者也无法维持秩序时，秩序是会变得很差，还是说并没有多大改变呢？

附近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只留下一片狼藉。

倒霉的被毁掉房子的人只能自己掏积分修复，虽然夏年感觉他们有些凄惨，但就此刻而已，混乱似乎结束了。

最初的那个伤者，顾芊灵还以为他死掉了，但元世界是不会死人的。

本来只是一场简单的小冲突，在白衣人到来后，却演变成了严重的街头火拼。

“看起来很诡异。”江琉默默地分析道，“这群人对执法者有种深刻的仇恨，他们的势力也很大……”

夏年点了点头：“确实，我估算了一下，起码近百人了，大部分都是事后驾车来的，车里塞满了武器。

“这说明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提供军火，而白衣人作为零的手下，居然输了……”

就是让夏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零居然输了，这怎么可能？

“自始至终那群白衣人并没有命中一个人，或许是他们被对方的火力压制，又或者……”

顾芊灵来到他身旁，凭借着自己刚才拿到的线索，就像是拼图一般将真相拼了出来。

“这总不能说是节日吧？难不成元世界过节是需要打仗的？”顾芊灵取笑说。

“怎么可能……”夏年否定了这个猜测，“我能想到的解释就是，零完全没有派出增援，这次的冲突白衣人是必败的，甚至他们可能还被要求不允许还手。”

“但他们开枪了。”江琉有自己的想法。

“没有打中。”夏年看得很仔细，只要他用眼睛记录下来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

“你们猜一下，在枪林弹雨中，那些白衣人总共还手了几次？”

“呃……”顾芊灵在心中默数，“十几次？”

“六次。”夏年说。

“不是吧！”

江琉有些惊讶于那群人的笨拙：

“他们可是皮糙肉厚的，我怀疑他们就算是硬抗着还手，都不会有事，他们不是机器人吗？”

在江琉的认知中，白衣人算是零制造的执法机器人，夏年总感觉有哪里既视感非常强，直到他想起一个词，才猛地恍然大悟。

“终结者！”

夏年说，顾芊灵眯着眼睛望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这家伙怎么也不靠谱了’。

“我好像了解过一点。”江琉弱弱地回应。

“那你的意思是，零就是天网？”顾芊灵看过的电影还是不少的，所以她才能对上夏年的脑回路。

尽管夏年平时总是拿「宅」这个词来鄙视她，殊不知这也是她的优点，现在不就体现出来了。

顾芊灵与江琉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终结者的剧情，而江琉只是小声地说‘这只是电影吧’。

“那种表现力……”

夏年想着了一个合适的形容：“白衣人受伤时的那种恢复能力，连衣服都可以修复！很像是纳米机器人之类的。”

“好科幻啊，夏年。”江琉有气无力的。

“毕竟我们是在2040年。”

夏年指了指平板上的时间，虽然时间这种东西在元世界里只是简单的设定，但目前表现出的科技水平还是很类似的。

如果他们前往过去，会不会见到以前的自己，可在简单地翻了翻资料后，夏年顿时搞明白了。

元世界的时间只是个简单的数值，用来区分世界的表现形式。

时间悖论之类的东西是不会出现的，毕竟……作为最基础的「时间」，是元世界模拟出来的。

如果他们前往18世纪之类的，可以看到以前的风景，但要是选择能不能见到以前的人……抱歉，这是不可能的。

元世界的时间各自是独立的，就像是创建了一个房间。

一个在21世纪，一个在18世纪，这没有任何问题，元世界不存在过去与未来。

但科技水平是有区别的，就像是在过去使用未来的武器或者工具，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元世界区分时间就是为了塑造历史，时间旅行者携带着未来的工具前往过去，就属于是违法行为，一切都会被修复。

如果在古代发生了一场战斗，那你只能看到拿着铁器的人骑着马在草原上决斗，想一想就让人啼笑皆非。

按照夏年自己的理解，元世界就像是一个虚拟世界，在这里一切都可以被强行定义。

就连虚无缥缈的时间与空间，元世界也是想改就改，想删就删。

而这一切的功能，一定有它的道理，就像是一个程序必定有它的功能，那元世界的功能又是什么呢？

它把世界数据化，连死亡都不被允许，这里的一切在零的手下任意演变。

就像是从零开始的进化论，直到历史走到尽头，零会从元世界内得到什么？

而刚才的那一场斗争，真的是那群人赢了？

夏年忽的就有些毛骨悚然，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如果说这一幕也是零设计的，就像是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一般，让这些人打赢，是改变了什么东西？又会带来什么结果。

零在拿人做实验，那些怒气冲天的人是真正进入元世界的人类，他们有灵魂有自我，不是零手下的工具。

但只要进入元世界，他们也成为了零的工具，就像是主动变成了元世界这个程序内的一行代码。

最终经历无数次运算过后，名叫「元世界」的程序会得出它的答案。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零成功路上的一片砖瓦，数据的一次模拟。

“怎么了？夏年，脸色这么难看。”顾芊灵有些关心的问道。

夏年目光移到她身上，只是沉着嗓子说：“没事……我只是突然觉得，这地方还真是可怕。”

“我早就发现了。”

顾芊灵骄傲地抬起头，像一只小孔雀：

“你以为我是在玩啊，作为修真者，我的心可是非常坚定的。

“洞天福地我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地方再怎么绚烂，在我眼里也就是一个大能的法宝，灵气充裕的神代，这种奇迹也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说，我们现在并不是进入了什么精神世界，而是来到了一个大能的笼子里？”夏年问她。

“差不多吧。”

顾芊灵耸了耸肩：“但我觉得你不用阴谋论地觉得元世界有什么算计，它既然能出现在超凡者的眼中，还制作出了这种宏伟的世界，那种力量已经不是我们能猜测的了。”

尽管这种话有些丧气，但顾芊灵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

零比她强就是比她强，顾芊灵绝不会感觉到有半分不甘心。

毕竟每个强者都得经历变强的路，谁的一生也不是顺风顺水的，她可不会为了攀比整天唉声叹气。

“换句话说吧。”

顾芊灵想了想：

“如果零有什么问题，实际上我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而且看样子大多超凡者都接触到了元世界。”

她顿了顿，用危险的目光望着夏年：

“你明白了么，在零有坏心思的时候，整个暗世界会直接分崩离析，而现世也会因为这场灾难，出现极大的破洞，所有人的小日子都过不下去，天灾人祸会出现在世界各地。”

“你认为，元世界与现实世界，是可以拿在一起相提并论的？”

夏年留意到了她话中的意思。

“那是必然。”顾芊灵抿了抿嘴，尽可能让自己的话语清晰地传入夏年耳中，而江琉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看看我们身边的这一切，颇具未来风格的建筑与科技。”

她拿起手中亮着荧幕的平板：“你看这平板……见鬼，它的内存居然是无限！”

顾芊灵鼓着脸颊，像个可爱的瓷娃娃：

“我可不认为这东西真的能存储无限多的资料，但很显然，制作它的人并不觉得这东西的内存会被耗尽。

“它能存储的极限一定是夸张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程度，这才让制作者写上了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