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雪阁大堂之内的众人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能在燕国都城有黑甲禁军相随的,整个都城只有一人——雁春君。
红色帷幕笼罩的辇驾之,雁春君微眯着眼,重复了一句,“方才是你在骂我?”语气中带着肯定的冰冷。
原本还嚣张无比的将军此时全身已经抖的不成样子,背已经冷汗直流,“末……末将晏懿,不知雁春君驾到,多有不敬,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恕罪。”
站在辇驾之前的一个侍扑说道:“身为士族,而冲撞王族,这是死罪!”
晏懿脖子的寒刃深了一寸,鲜血随着刃身低落到地,而晏懿丝毫不敢动弹,只是不断说着:“还请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
这时,雁春君开口了,“赵国乐舞,举世无双,而雪女姑娘的赵舞独傲群芳,而世人能够有幸亲眼的得见,也是此生无憾了。”
“这人虽然犯了死罪,但今日妃雪阁的主人是雪女姑娘,他的生死,就由雪女姑娘决定吧。”
众人的目光也再一次的看向了飞雪玉花台。
雪女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开口道:“妃雪阁只是只是消遣赏玩之处,这里不论朝政,只谈风雅。”
雪女的声音越来越清冷,“这里不是大人的王府官衙,更不是杀人的刑场!”
在座的王公贵族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雪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人有胆子在燕国指责雁春君。
归海一刀也不禁心中一叹,好一个寒梅傲骨的女子。
“大胆!”雁春君侍从大吼!
“无妨。”
“这样说来倒是我的不是喽。”
雁春君挥手示意侍卫放开晏懿。
晏懿立马跪地磕头,“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
雁春君又挥手,一侍从又端来一杯美酒,“此酒名为广寒光,乃取自西域的珍果佳酿,来人,给雪女姑娘品尝。”
“哎,酒是好酒,但确实喝不得。”大堂内一个华服男子长叹道。
“此话怎讲?”他的朋友有些好奇。
“如果雁春君赐酒给某个女子,意思就是要她整个人。”
话语落进归海一刀的耳朵里,却是让他微微凝眉。
如此一个寒梅傲骨的奇女子要是沦为权贵的玩物,未免太可惜了。
众人都看向雪女,想看看雪女是否会喝下这杯酒。
雪女看着这些所谓的王宫贵族,平日里无不春风得意,自持高节风雅之士,在面对雁春君时却无一人敢出声,甚至连看雁春君的勇气都没有,嘴角不禁扯出一抹冷笑。
看着眼前的这杯广寒光,莲步轻移,走到飞雪玉花台边,声音似水如歌,“能登这个飞雪玉花台是我们舞者的幸运,能得到大人这个高雅之士的青睐,更是妃雪阁的荣耀。”
归海一刀眼神锐利,他仿佛猜到了雪女的选择。
“雪女以这杯绝世佳酿,感谢苍对妃雪阁的眷顾。”
雪女端酒一挥,酒杯倾倒,美酒落进水池之中。
“咕咚!”
有人忍不住吞咽了一声,雪女真的拒绝了,真的敢拒绝雁春君。
红色帷幕之中,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缩。
雁春君的声音变得幽深,仿佛压抑着可怕的愤怒,“雪女姑娘名闻天下的凌波飞燕,便是这都城里最大的传说,我希望雪女姑娘能为我……”
“雪女曾立下誓言,此生绝不在人前跳这支舞,如违此誓,必见血光。”
雪女面冷冰霜,说道。
“那正好,雪女姑娘可以去我府单独为我跳舞。”
“来人,请雪女姑娘回府。”
两个持剑侍卫前,“雪女姑娘请。”
在座众人面容一紧,雁春君要来硬的,一个个连忙低下头,不敢张望,生怕惹火身,只有一个扶琴乐师,面露担心,就要场英雄救美。
嗒嗒嗒——
清脆的滴水声突然响起,一股清香突然弥漫妃雪阁,闻者无不神清气爽。
众人望去,是一道细小的水柱从天字二号房的窗口滴入水池中。
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正在往下倒酒。
清香正是从那道酒柱传来。
“大胆!”
雁春君的侍从怒吼。
下一个众人眼神一晃,就失去了那个青年的身影。
归海一刀直接出现在那个侍从面前,吓得侍从直接瘫坐在地,归海一刀拿着酒葫芦,笑道:“不知道我大不大胆,不过你肯定是小胆。”
雁春君身后一个目光阴冷的中年人看着归海一刀面色凝重,身体本能地挡在了雁春君身前。
归海一刀自顾自地踏飞雪玉花台,看着雪女感叹道:“台台下的感觉果然不一样。”
“找死!”
两名持剑侍卫目光一冷,拔剑就砍向归海一刀,接着就发现自己砍了个空,整个人也瞬间从飞雪玉花台到了大堂。
在场众人根本没注意到归海一刀是怎么做到的,看客们一个个瞳孔剧烈收缩,有胆大者更是面露兴奋,感觉到有好戏看了。
归海一刀则丝毫没去注意众人的反应,而是看着雪女赞叹道:“燕赵有佳人,美人颜如玉果不欺我。”
“今日有幸见雪女姑娘一舞,才知什么叫人间绝美。”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此人此舞只应天有,何幸在人间。”
话锋一转,归海一刀看向在座的众人,冷冷一笑,“不过一刀也曾听过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今日一见却是大失所望,所谓的慷慨悲歌之士居然还不如一位女子有勇气。”
“你说什么!”
在场的众人有的羞愧,有的愤怒,但因为雁春君在场,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哦,你的意思是想英雄救美了?”
雁春君的声音回荡于大堂之内,充满着杀意。
踏踏踏——
黑甲禁卫持戈前,皎洁的月光照在长戈之,泛起阵阵寒光!
在座的众人有幸灾乐祸者,似乎已经看到了归海一刀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