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听到王瓒发出的惊叫声才从床下钻了出来。
那倒在血泊中的同伴的尸体阻在了王瓒他们西厢房的门口,那略显暗红的血液在两三个灯笼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的恐怖和狰狞。
“他们那帮人真是无耻之极,以为这样的血色恐怖就能吓退我们,让我们闭嘴,他们简直是痴人做梦。”张璁见倒在血泊中同伴的尸体,倒是显得更加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地叫着。
张璁看见站在王瓒身后的那三个同伴胆怯的样子,和一脸惊慌的神色,现在他必须站出来说话,否则他们这一伙人还没有到京城就被杨廷和的白色恐怖给吓散了伙。
“对,同仁的血不能白流,血债必须用血来偿。”王瓒挥着拳头,激愤地说。他在给同仁打气,也是在给自己壮胆。
客栈的两个武师返回后,也只是看了一眼那僵死的客人一眼,却转头问张璁“你们知道这杀手是谁?”
两个武师这样问是因为他们刚走进小院时听到了张璁说的话,从张璁的那话的意思是知道杀手是谁的。
两个武师不仅让店里的客人丢了性命,而且还让杀手安全离去,这个他们无法向鲁王府交待,所以他们必须知道杀手是谁。
张璁并不知道这两个武师是帮助他们赶跑了杀手,便没有好气的说:“还能有谁?想阻止我们进京的只有那首辅杨廷和,是他们理屈、畏惧与我等公开大辩论,才使出这下三烂的手法来。”
两位武师刚开始并没有把张璁这一帮人看在眼里,只是把他们当一般有钱人对待,可现在听张璁一开口就说出首辅大臣杨廷和的名字,也是吓得一大跳。心想:这一伙人的来头也应该不小。再想想他们刚进客栈时那穿得怪异的样子,就知道了那杀手的后台也是不一般的了。
两个武师交换了一下眼色,就再也没有说什么,就悄悄地离开了张璁他们的小院。
两个武师走了没有多大一会,那通达客栈的掌柜就带人来了,把那具尸体给收走了,等着天亮后就送到城外的“义庄”存放。
张璁和王瓒都没有阻拦,因为一具尸体放在这里毕竟不是一个事,再说张璁他们也不可能带着一具尸体往京城赶。
尽管大家都还是很疲惫,可经这一闹是再也没有一点睡意了。
第二天早晨,兖州城城门并没有象往日一样被打开,驻在城外的桂萼等人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也更是为城里的张璁他们担心。
兖州城里杀死个人本是小事,也不值得关闭城门来捉拿凶手,只是因为这个人死在了通达客栈。这不仅有损于鲁王府的脸面,而且据两个武师说,此事还涉及到当今皇上,这就不得不令鲁王府重视了。即使关闭了城门捉不到凶手,那这个样子还是要做的。
陆天鸣他们在兖州城内并没有住在客栈里,而是高价租住了一家民舍小院。昨夜的刺杀失败,而且还有两个人受了伤,这令他很是懊恼。想想刺杀任务还得继续下去,所以他们昨夜就没有撤出兖州城,而是准备今天尾随着张璁等人,在路上再寻机下手。
令陆天鸣没有想到的是,鲁王府会小题大做,也就是死了一个人就封了城关,而且还全城大搜捕。
东厂派来执行反截杀任务的郑三华也是昨夜傍晚进入的兖州城,他们原本是想今天一早就继续往南京方向赶路,可是早晨一起来才发现城门关闭了,现在想出城也出不了了,这样一打听才知道昨夜兖州里的通达客栈发生了凶杀案,而且有人死了。
这些都还不足于引起郑三华的注意,只是后来从鲁王府里的内线传出的消息才知道,被刺杀的人涉及到京城的“大礼仪之争”。这一下可是令郑三华大吃一惊,难道昨夜行凶的就是自己要追杀的杀手?
郑三华来执行反截杀的目的就是保护张璁他们这一帮人平安的到达京城,幸亏现在只是死了一个人,否则他们就是把刺杀的杀手全部反杀了也不能算是完成了任务。
“快去启用兖州城内所有东厂的眼线,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帮人给找出来。”郑三华对刚打探消息回来的那人说。郑三华带的其他人现在不能动,他必须保证集中力量一击必中。
陆天鸣意识到情况不妙时,兖州城里的处所军和鲁王府的家兵也开始了全城大搜捕。处所军的人只是把城内的所有街道的交叉口给封锁起来,开始检查而鲁王府的家兵则是挨家挨户地敲门查户籍、核对人员。
陆天鸣派出去的人刚走到小巷子口就折了回来,说是整条街都被封锁了。
陆天鸣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一定是这处所军嗅到了什么气味,否则他们不可能把自己所住的这一带作为重点盘查。陆天鸣忽然想到了自己昨夜有两个人受了伤,而当时也只是把这附近的血迹清理掉了。
一定是洒落的血迹把他们引到了这一带来的。陆天鸣回首狠狠地瞪了那两人几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买的。
“陆先生,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他们来查吗?”站在陆天鸣旁边的一个人忍不住地问道。只要是鲁王府的人查到这里就露馅了。
“走,只要我们闯出他们的包围圈,即使城门关了就凭我们也能出去。”陆天鸣是一个不怕事的人,只是这样即使以后杀了张璁他们,也不算此次事情做得完美。这是令陆天鸣感到遗憾的事。
陆天鸣一行二十多彪悍的男人从那小院里刚出来,就引起了负责警戒的处所军兵士的注意。正好此时那负责核查户籍的鲁王府的人也查到了这里,“喂,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陆天鸣知道事情要露馅了,他当机立断,“冲出去,到北城门外汇合。”
陆天鸣这边刚有了动静,那东厂派来的郑三华就得到了消息,他也就带着手下的几十人往这边赶了过来,他们并不是直奔冲打斗的地方来,而是直插那北城门的方向。这是郑三华根据打斗的移动判断出来的。
处所军是一波被陆天鸣他们杀退下去,另一波又卷了上来,是杀也杀不尽。
陆天鸣他们现在虽不是寸步难行,但也是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