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秀女进宫后,这一过就是一月有余了,直隶府元城的陈万言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从宫中被退回来,他心中虽有一点隐隐的痛,但还是欢天喜地回老家去了。
陈月娥再一次见到张惠妹时是在她们二人都闯进了三百人的决赛名单。
从五千人到三百,更何况这五千人都是从各府州挑选出来的人中龙凤,那竞争不可谓不激烈和残酷,所幸她们都挺过来了。
最后的三百名秀女被集中到了一个单独的大院,由皇宫中的老宫娥教习宫中礼仪。
三百人谁都明白后面的竞争会更加的残酷,可谓是胜败就是天上与地下的差别。皇后就在她们这三百人中产生,若刚开始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那现在也该是有了,也就是一步的差别,不能不令人浮想联翩。
张惠妹在前面所表现出来的各方面的条件也就是比陈月娥差那么一点,后面重点是考察秀女对宫中礼仪的掌握和应用,这一点张惠妹自认为比陈月娥强的就不是那么一点点了,一个元城商贾之家出来的女儿又怎能与她官家的女儿相提并论呢。
兴国王太妃在前期的秀女选拨中也就是偶尔地过问一下,她并没有过多地去关注每一个秀女,现在可不一样了,只剩下这三百人,而且这三百人中有一个还是未来的皇后,是母仪天下之人,兴国王太妃就开始慎重起来。
兴国王太妃把自己住的地方搬到了这三百个秀女居住的院落的隔壁。现在这三百个秀女说话大声一点兴国王太妃就能够听得见。
选秀进行到这一步,太监总管孙彬就没什么事了,后面就交给了兴国王太妃和慈寿皇太后。
慈寿皇太后是不可能来全程考察这三百个秀女,她也就把这事交给了身边的宫娥王玉珍。
王玉珍是不可能象兴国王太妃一样常住在这储秀宫,慈宁宫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需要她处理,她也就只能每天抽些时间过来看看这三百个秀女每天做的功课,教习礼仪的事就由别的宫娥来办了。
“王主事,这教习礼仪的事还望你多多费心了。”张惠妹对刚走进小院的王玉珍说。
王玉珍看看与自己说话的张惠妹,“嗯,只要你们用心地学,我肯定是会尽数教给你们的。”王玉珍虽说是慈寿皇太后身边的红人,但她也不敢太过于骄侈,在这三百人中间谁也不知道将来那一个会是皇后。
张惠妹刚才也就是试探一下王玉珍,看她是否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见王玉珍并没有什么架子,现在又更清楚了王玉珍是皇太后身边的人,她对王玉珍就更是恭敬了。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点小玩件,还请王主事笑纳。”张惠妹将贴身的一件玉坠递给王玉珍。王玉珍看了看张惠妹手中那莹莹的碧绿的玉坠件,一看就知道它不是一件普通的玩件,心中也有一些猎喜。
王玉珍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喜好之色,“你还是收起来吧,这选秀之事我也帮不上你,一切都看你们自身的条件。”王玉珍说完就径直继续往里走去。
张惠妹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她马上收起脸上的色彩,跟在王玉珍的后面。
王玉珍是寻着琴声走去的,待她进得那间屋里,见坐在那里弹琴的是陈月娥。
王玉珍只是站在门旁,并没有走得太近,所以陈月娥也就没注意王玉珍的到来。
走在王玉珍后面的张惠妹见王玉珍注意陈月娥,而陈月娥并没有看到王玉珍的到来,她便高声地叫道:“陈月娥,王主事来了,你还不快迎接。”
张惠妹看似在提醒陈月娥注意礼节,实则是想打断陈月娥的演奏,因为张惠妹见王玉珍还是很欣赏地站在那里听着。
不知何时白狗也是悄默无声地进到了这个院子,王玉珍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白狗却是白了张惠妹一眼。
陈月娥闻声回头,见站在门旁的王玉珍和那旁边的白狗,她躬躬身道了一个万福,“秀女见过王主事,见过……”陈月娥又看了看那白狗一眼,才说道:“白狗将军。”
现在这三百个秀女都知道了这白狗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
白狗刚才是在隔院的兴国王太妃那里,也是兴国王太妃听得这演奏兴起,让白狗过来看看这演奏的秀女是谁。
“王主事,如果你和白狗大人喜欢听这古筝演奏,那就让我和陈秀女合奏一曲,让王主事和白狗大人点评点评。”这古筝演奏也是张惠妹自小练习的技艺,她自认自己绝不会输于陈月娥。
“不了。这古筝演奏需要空洞清明,有感而发,才能引人入胜,给人一种代入感。”王玉珍再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趣,她也就拒绝了张惠妹的提议。
“我是来通知你们,今天要好好地准备一下,明天就要对你们进行最后一次的身体检测。”王玉珍说完这些后,就转身走了。
这最后一次的身体检测,这入选的三百个秀女谁都知道这指的是什么。被检测的秀女赤裸裸地站在三四个老宫娥的面前,任由她们象是拿着放大镜一样在她们身上寻找疤点,和收集她们身上的气味。
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她们每一个参选的秀女在十个宫娥面前展示各种宫中的礼仪,由她们来评判,选出最后的五十人,交给慈寿皇太后,由她决定最后入围的三人名单。
张惠妹一听王玉珍说明天就要进行最后五十人的甄选,她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张惠妹自审在这三百人中她的条件也是凤毛麟角,更何况身为锦衣卫的父亲早已打通了谷大用的关系,进入这三人名单已是十拿九稳的事,你说怎能令张惠妹不高兴。
张惠妹对自己是有自信的,可在陈月娥的面前,她就有那么一点心虚。这也就是刚才她见王玉珍专注于陈月娥演奏时而要打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