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能想到这点,不能不说他是一个阴谋家中的天才。
朱厚熜没有想到杨廷和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所说之事,这使朱厚熜感到十分的疑惑和不正常。
“白狗,”朱厚熜叫着躲在屏风后面的威武大将军白狗。
白狗听闻主人叫唤便从后面窜了出来,“主人,可有什么事需要本将军去做?”
“这老匹夫今日应答得太过于蹊跷,你这一段时间出去给朕盯紧了他。”朱厚熜在心中是很在意这一次的礼仪争辩,所以他不能放松警惕。
“是。”白狗应着。它虽知道自己恢复神识是头等大事,可让它舍下朱厚熜的事,它还是不会这么做的。
杨廷和从紫禁城回到府上,见那刑部尚书赵鉴和吏部尚书杨旦还在府上等着自己。杨廷和明白,他们二人这不是关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想在第一时间探听到自己进宫后的消息。
“你二人正好还在,本首辅就给你们说说后面该做的事情。”杨廷和在内心还是很鄙视那杨旦的,因为这一切都是杨旦惹出来的祸事。
杨旦和赵鉴二人刚站起来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首辅大人说道:“杨旦,待会你回去的路上,顺道到礼部去一下,告诉罗钦顺,让他以礼部的名义召告天下,为正本清源,从即日起展开礼仪大辩论。”
杨旦和赵鉴闻听吓得一大跳。
“首辅大人,这……可是皇上的意思?”杨旦小心翼翼地问,他是既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可又怕惹得首辅大人不高兴。
杨廷和听杨旦这样问,那心中对杨旦的厌恶之意更浓,“本首辅不同意,那皇上又能有什么办法。”
在杨旦和赵鉴的心中,这展开礼仪大辩论之事,得利的只有是皇上而且首辅大人还赔上了一定的风险。
“现在整个大明朝都谣传说是本首辅大人辅佐幼皇无能,本首辅也正好借此机会为自己正正名。”杨廷和在这些下属面前还是要保持自己在朝中不可撼动的霸主地步,给这些追随者足够的信心和勇气。
“那……”杨旦本还想再劝劝杨廷和,说这样做有一定的风险,可他欲言又止。
杨廷和也并不想知道杨旦说的这半头话是什么,而是继续对杨旦说:“杨旦,你回去后,挑选几个那些在这事上左右摇摆之人,挑出来让他们展开这礼仪大辩论。”
杨旦和赵鉴此时才算明白了这首辅大人为什么这般的沉着,原来这一切也在大人的算计之中。
杨旦与赵鉴从杨廷和府上出来,他二人边走边商议这假扮对立面参加礼仪大辩论的人选。
“赵大人,你说谁能完成杨首辅所说的这个事情,而且装得还要让天下文人信服。”杨旦心中其实是已有适当的人选,只是他想让赵鉴帮忙参考一二,同时若将来有变也可以为自己分担一点责任。
“现如今够级别还够份量,前第一次大辩论时又与此事涉及不深,没有过多的抛头露面的也唯有汪俊了。”虽说赵鉴掌管着刑部,但他对朝中的官吏也是了如指掌。
赵鉴现在所说的汪俊现任工部的左侍郎,去年朱厚熜挑起“继嗣继统”之争时,汪俊不是不想参加显露自己,而是那时他正在京城之外监工。
赵鉴所说的也正是杨旦所想之人,但赵鉴能说出汪俊的名字还是令杨旦有些吃惊,这毕竟不是他刑部所该管的事,而却如此的了然于心。一个拥有着无尚的制裁权力而又对事事了然于心的人,这不能不令杨旦有些担心和惧怕。
“好,就依赵大人所荐汪俊来承办此事。”杨旦说过这话后,就匆匆与赵鉴打过招呼,因畏惧而逃逸似地离去。
正在京城的杨廷和等人谋划瞒天过海之事时,远在南京的张璁、王瓒、席书等人,虽说不知道杨廷和他们的谋划,但也是无巧不巧地抛出了他们设谋的第二步。
南京,贡院。张璁、王瓒、霍韬等人如约相聚于此。
现在整个大明朝沸沸扬扬地传诵着嘉靖皇上的过继之事,而且在他们的刻意引导之下,舆论的导向朝着他们有利的一方在发展。张璁等人一个个的喜形于色。
“张大人,王大人,今日我们是否可以小酌几杯酒?”刚从外面进来的席书也是一脸的喜悦。
张璁、王瓒他们自从前一段时日再次挑起这大礼仪之事后,他们一众人便相约戒酒。
听席书如此说,张璁他们不仅没有愠怒之色,而是一脸的喜庆,“若说是庆功酒倒是可以小酌一二。”张璁也有要一吐这一年多来被贬到南京后的心中闷气。
“好,我去叫他们买酒来。”席书是带了跟班来的,这一切琐事自然是要下人去办的。
当席书再坐下来时,张璁便把谈话引入了正题,“今天召集各位大人来,是讨论我们下一步是否适时该启动了?”
“这个是不是还有点操之过早?”王瓒有些担心力度的不够。
他们现在远离京城,对京城所发生的事只是凭借着猜测,王瓒只是想让那市井之间的流言传得更广一些,那时他们再行下一步。
“市井之言终只是蜚语,不能成事,想与杨廷和他们抗衡还得拿得上台面的檄文才行。”张璁不同意王瓒的观点。
“张大人说得是,这市井之言传的只是一个新奇,时间久了,这新奇感就小了,传的人也自然就少了,我们要趁势打铁,不可到巅峰这时再行事,在消退之时行事,影响自然就小了很多。”霍韬也同意张璁的观点,只是他说得更透彻一些。
见大多数人都持有与张璁一些的观点,王瓒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好,那我们就把那正典礼第二疏拿出来与大家反复推敲数遍。”张璁来时就准备好了这些,他们都沉下心来,逐字推敲起来。
这个时候在场的人都不敢藏私,充分发挥自己的才智,从不同的侧面表达自己的观点。有时甚至站在杨廷和那边与其他人展开辩论。
张璁他们如此地看重这一篇正典礼第二疏的公开上疏檄文,是因为他们将不再躲在幕后,而是要赤膊上阵了,那招招都是有可能见血的,赌输了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