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二章:深夜密谈(1 / 1)长沙鲁小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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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刺史府邸。

已是深夜了,四处寂静一片,只余虫鸣。

万家灯火早已熄,唯独此处还有一间房屋烛影摇曳

“下官韩冷拜见刺史大人。”

屋内,一人身着玄衣,腰间配着一柄长刀,朝着另一人作揖行礼。

其神情冷峻无比,举止之间,也给人一股生人勿近之感。

这人名叫韩冷,今年不过三十有三,便已是天秦玄卫的一名千户。

另一人,坐在太师椅上,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满面笑意道:“呵呵呵,韩老弟请坐!”

这人便是徐州的刺史曹顺德。

曹顺德体态丰腴,此时坐在椅上,硕大的臀部卡在扶手之间,不禁令人担心他会抽不出身来。

韩冷落了座,又欠身道:“下官深夜造访刺史,还望恕罪!”

“诶!韩老弟说的什么话?”

曹顺德一脸呵笑,却又故作不悦地道:“韩千户与我皆是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是王爷的心腹,我们是一家人,说这话不是见外了么?”

“曹兄贵为徐州刺史,下官不过区区一千户,上下有别,故不敢失了礼数!”

韩冷低首作揖说着,语气倒是没有了先前那般冰冷。

见此,曹顺德又满意一笑,便问道:“韩老弟这次离京,不知所为何事?”

韩冷拱手向西行了一礼,答道:“回刺史大人的话,下官此次是奉了天子令,离京查案。”

“哦?”

曹顺德闻言动容道:“韩老弟可是我天秦玄卫千户,身居要职!不知是什么案子,竟要韩老弟亲自出马督查?”

“乃是杭州黄李村一案!”

韩冷答道。

“杭州黄李村!”

曹顺德敲案晃首道:“杭州黄李村一案,朝野震荡,本官也有所耳闻。据说那一村百姓竟在一夜之间惨遭杀害,且手法残忍,而黄李村整个村子,更是面目全非、不复存在天子派出天秦玄卫难道,黄李村一案是那些江湖人士所为?”

“刺史大人猜的不错”

韩冷点头道:“那一村百姓死于非命,的确是江湖人士所为故此,天子才派下官前往杭州缉拿凶手,以还天下一个太平!”

“天子忧心了”

曹顺德叹了一声,又问道:“既然天子此次派韩老弟去那杭州查案,那韩老弟又为何绕道来我徐州?”

说着,曹顺德忽地心念一动,于是敛起笑容,低声问道:“莫不是王爷有何密令?”

“不错!”

韩冷点头,也低声道:“王爷有令,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刺史大人千万稳住阵脚,切莫被人察觉届时,只需见机举事,大业定成!”

言罢,韩冷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曹顺德道:“此乃王爷命下官交给刺史大人的亲笔密令,韩某不曾查看,故也不知信中内容,刺史大人若有不解之处,一看便知!”

闻言,曹顺德不敢马虎,竟是双手郑重接过书信,又当着韩冷之面拆开了信封。

取出信纸,小心展开,曹顺德目光向着纸上看去,只见那纸上之笔墨苍劲有力、气势磅礴,整封书信如行云流水,不见一处停顿,且笔迹无误,落尾处还有王爷私印,一看便知是王爷的墨宝。

如此,曹顺德心中才算信了,于是便逐字逐句地看起了纸上内容

许久之后,曹顺德才将信纸收入怀中。

信上内容,他已是反复研读了七八遍,就差倒背如流了。

斟酌了一番,曹顺德才向韩冷说道:“劳烦韩老弟跑上一趟了,王爷的吩咐本刺史已知,明日便修书一封遣人送与王爷!”

却不想韩冷举手止道:“等不到明日了!还请刺史大人现在便执笔挥毫,下官为刺史大人磨墨!”

“如何不能等明日?”

曹顺德眉头一皱,却是不满。

堂堂一州刺史,位高权重,虽然都是替王爷办事,但也轮不到一玄卫千户来指手画脚

韩冷唯有解释道:“刺史大人,王爷行事素来以稳重为上,否则此次也不会派下官前来送信。而刺史大人要回信与王爷,下官认为,以防万一,还是让下官的人来送此信为好!”

闻言,曹顺德面色稍霁,又略一思忖,这才点头道:“韩老弟言之有理,倒是老哥所虑不周了”

“不敢!”

韩冷忙拱手道。

曹顺德也不多说,起身便行至书桌之前提笔。

韩冷见状,也随之而至,但见他轻拿起墨锭,竟真替曹顺德磨起了墨来

不久,笔落。

曹顺德捻起信纸对角,抻了抻,便吹起了墨迹。

待到墨痕干了,曹顺德将信纸对折,这才递与韩冷,说道:“如此,还有劳韩老弟又跑上一趟了。”

“举手之劳而已”

韩冷将书信仔细收好,便向曹顺德拱手道:“如此,下官也就不打扰刺史大人歇息了。”

曹顺德微微点头,便向着屋外喊道:“来人呐!”

“老爷!”

屋外一直有人候着,此时听得曹顺德呼唤,立马便有一家丁进屋应声。

“代我送韩老弟出府!”

曹顺德吩咐了一声,复又坐回太师椅上。

“是!”

那家丁躬身一答,又向韩冷俯身道:“韩大人,这边请!”

“嗯”

韩冷点了点头,又向着曹顺德遥作一揖,便随着家丁出了门去。

屋中,曹顺德半阖着双目,端起茶盏轻啜,却是一皱眉头。

茶凉了

今夜的月亮,倒是不怎么明亮,连天上的星星也少了许多。

瓦屋之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不带一丝声响。

轻功不俗

“翻过这道墙,便是徐州刺史府了!”

黑影跃到一面高墙之下,仔细看去,这人黑衣蒙面,却是音如潺水,原来是个女子。

抬首望了望这面丈许高的院墙,此人轻笑一声道:“这等院墙,也只能防一防寻常的小蟊贼,想要防住我凰盗帅,却是不行!”

这人正是闻名于各州郡的大盗凰盗帅!

言罢,只见凰盗帅拔地而起,又伸出右足,在院墙上轻轻一点,其身形登时飞过了墙顶。

下一刻,凰盗帅凌空一翻,身子便已翻过院墙,落在了院子里边。

“呵!”

回首瞥了一眼院墙,凰盗帅嗤笑一声,这才看向园内景致。

借着微弱月光,依稀可见莲池凉亭。

“不愧是刺史府!仅是一处别院,就比那些富商家里好了不知多少,也不知那刺史到底有多少财宝?”

看着眼前这偌大的别院,凰盗帅讶然一声,忽又身形一闪,再看去,已是落在了远处

刺史府上,挑灯巡夜的家丁极多,他们三五成群、持棍牵黄,查看着府上每一个角落。

也只能如此,或者防一防寻常盗贼,对于早已“拜访”的凰盗帅,他们毫无察觉。

所幸,依照凰盗帅的惯例,今日她来此,只是为了“踩点”,便是看一下府上巡视如何,防卫如何。

更为重要的是,便是探清这刺史府,哪里放着“金山银山”

凰盗帅一路行至一处院落,便见着那院落之中,有一间屋子灯火通明、人影晃晃。

而屋门之前,正立着两名家丁,左右护在门外。

伏身于屋顶,凰盗帅盯着那间屋子,眼珠转动,心道:“都四更天了,还不睡,莫非”

刚念及此处,屋内便传来一声呼唤。

屋外家丁闻声,登即便入了屋去,没过多久,便见那家丁领着一名中年男子走出屋来。

虽是月光微微,凰盗帅又离得极远,但那中年男子一身玄衣与腰间的长刀,还是落在了凰盗帅的眼中。

“天刀玄卫!?”

惊呼一声,凰盗帅后知后觉,又立马捂嘴樱唇。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声音,那中年男子竟是望向了此处!

目光如炬,犹胜鹰隼!

难道,那天刀玄卫发现了自己!?

“韩大人?”

家丁一脸疑惑,不禁唤了一声。

“嗯?”

韩冷咦了一声,看向家丁。

“韩大人,这边请!”

家丁俯身恭请。

韩冷不语,只是又看了一眼远处屋顶。

“莫非,是我感觉错了?”

心疑一声,韩冷微微晃首,不去作想,这才向家丁道:“走吧”

家丁又一俯身,便在前头领路,两人七拐八绕,向着府邸后门而去

屋顶之上,凰盗帅仍伏在原处,不敢动弹。

方才,可是惊出了她一身冷汗!

“刺史府上真有天刀玄卫!?”

心中后怕不已地想着,凰盗帅却是不敢抬头去看。

方才,中年男子那一瞥,可是让她如坠冰窟!

也许,过了半个时辰了吧

也许有一个时辰?

凰盗帅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身子都趴麻了,这才敢从瓦砾上撑起。

原来人已走多时了

看着黑了灯的屋子,门口的家丁也怕是去歇息了,凰盗帅的脸色却是冷了下来。

今夜,还是离开为妙。

鬼知道这刺史府上还有没有别的天刀玄卫?

想罢,凰盗帅不敢久留,她运起轻功,向着府外飘去

“啪!”

“哼!”

回到客栈,凰盗帅把面罩一掀,又将长剑狠力往桌上一拍,愤愤然道:“不就是个天刀玄卫嘛!本姑娘出道三年,何时受得这种气!?”

“凭着一个眼神就想吓退本姑娘?做梦!”

“能吓得住本姑娘的人还未出世!这场子,我一定得找回来!”

她坐在床上自顾自地说着,浑然不觉此处根本无人理她,只是把胸中闷气撒在被褥上。

“天刀玄卫了不起啊?不过是朝廷的鹰犬,依权附势的混蛋!”

“这刺史府我还盗定了,不把它搅个天翻地覆,我凰盗帅的名字倒过来写!”

心中打定了主意,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天刀玄卫又如何?本姑娘盗尽天下、无人可比!这一次,本姑娘就是要当着你的面,跟你玩上一玩!”

两日后,休整了两日的凰盗帅出手了!

事先并无人知晓,一切都是凰盗帅临时起意而已,要说起因,便是那赵姓男子在客栈的好心提醒而已。

今夜,比前几夜都要来得暗,虽不至伸手不见指,却也让人觉得压抑,真是闷得慌

“怕是要下大雨了”

刺史府上,一名巡夜的家丁挑着灯笼,努力的辨着脚下的石路,又看了看天,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也是,自夏至以来,徐州还不曾下过大雨,这几日天上乌云密布,想来降雨便是这两日了吧

“得把伞备着,莫下了雨,淋成落汤鸡,着了病!”

一人提醒了一句,几人觉得有理,便要折回去拿伞。

“什么人!?”

忽闻一声大呼,几人一惊,回身看去,只见一名家丁正两眼盯着暗处,手上木棍攥紧。

“你看到什么了?”

几人围了过来,一人问道。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声音”

一丝汗水从额上滑下,这家丁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口水,很是紧张地说着。

“声音?”

立马有人说道:“什么声音?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我不知道”

这家丁摇了摇脑袋,目光却是不敢移开。

那是院落的一角,被一颗大树挡着,本来就毫不起眼,再加上今夜月光昏暗,更是让人看不真切。

“走!过去看看!”

领队之人不敢大意,招呼几人便要一起去查探一番。

闻言,几人相视一眼,又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长棍,便向着那大树挪去。

“喵!”

一声骤起,吓得几人浑身一个激灵!

“奶奶的!原来是只猫儿”

看到一只通体黑毛的猫儿从树上跃下,一人不禁怒骂一声。

几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被一只猫儿吓了一跳,说起来面上都臊得慌

那猫儿似乎也被人吓着了,它离着众人几步远,不敢靠近,浑身毛发竖立,连尾巴都高高翘起。

“喵!”

猫儿蹑起前爪,露出獠牙,冲着几人一声嘶吼,却没有大虫那般声势。

“去去去!”

一人扬了扬木棍,喝了一声,那猫儿害怕,“噌”地一下便逃向远处,爬上了院墙,跳出院去。

“逃得倒是快”

见猫儿逃走,这人啐了一口道:“要是被老子抓住,非把你炖了吃!”

“猫肉味儿酸,有什么好吃的?”

一人笑道。

“好了,走吧!”

领队之人见虚惊一场,便招呼几人离开。

天要落雨了,总得拿伞不是?

“走!”

几人陆续离开,有人谈着话,有人打着呵欠,却不觉,这大树之上,正蹲着一个身着黑衣之人。

这人全身裹得严实,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那眸子倒是黑得发亮。

凰盗帅!

“一群饭桶!这也看不见?”

轻语一声,凰盗帅轻身落下,不带一丝声响。

“要下雨了”

伸出手来,好似感觉有雨滴落下。

“这雨倒是来得及时!”

雨水,可以冲刷掉痕迹。

虽说凰盗帅自负不凡,做了数起大案,都没被官府查出丝毫线索

但这次的对手是天刀玄卫,却是容不得她小觑!

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人都知的道理,凰盗帅自然也知。

“事不宜迟,得敢在雨落之前离开才行。”

凰盗帅自然也不想变成落汤鸡。

想罢,她也不耽搁,待认准了方向,便轻身飘去

“刺史府这么大,到底那间房才是钱库啊!”

苦寻了半个时辰无果,还险些将自己给绕晕了,凰盗帅不禁急道。

“这些当官的就是名堂多,没事儿把宅子建这么大干嘛?也不怕把自己的腿给跑断了!”

埋怨了一声,凰盗帅又来到一处院子。

“这里”

看了看院子中的布置,凰盗帅好似想到了什么。

“这里好像是曹顺德的住所?”

“像他这么大的贪官,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定是要抱着睡才能安心值钱的东西,一定就在他的房中!”

刚一说完,凰盗帅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紧接着,便见着她向着曹顺德的卧房而去。

“什么人!?”

就在凰盗帅走到院落中央之时,屋中竟是忽地响起一声怒喝!

凰盗帅身形登时定在原地!

“难道我被发现了!?”

“不可能!曹顺德不会武功,如何会发现的我!?”

凰盗帅心中惊疑不定,尚未作出反应,屋中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惨呼!

仅是一瞬,戛然而止!

下一刻,只见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出,其左手持剑,右手拎着一个布包。

夜色太暗,凰盗帅看不清那布包是何模样。

但是,那黑衣人之人的双眼,她却是瞧了个清楚。

“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凰盗帅心中如是想道。

那黑衣人没有想到屋外竟还有人,而且此人还与自己一样的打扮,于是不禁一愣。

“你是什么人?”

两名黑衣人遥相对峙,凰盗帅率先发问。

那人不答,便要翻墙而去。

“想走!?”

见此人无视自己,凰盗帅心中不爽,不禁怒斥一声。

但见她拔剑在手,便要向着那人后心刺去!

“哼!”

剑光一闪,那人瞥见凰盗帅动作,却是一哼。

反手持剑一横,但闻“叮”地一声乍响,两柄长剑撞在一处,竟是不相上下!

“这人好深的内力!”

感受着自剑上传来的绵绵内劲,凰盗帅心头一惊。

胜负,往往就在一瞬!

只见那人将布包往天上一抛,其右手化掌,以雷霆之势击在凰盗帅肩头。

“咳!”

凰盗帅肩头吃痛,猛咳了一声,身子便向后倒飞,砸入了曹顺德的屋中。

一招毕,那人站定身形,其右手一伸,正好接住落下的布包,又几个起落以后,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轰隆!”

“嘀嗒嘀嗒”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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