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二伯娘杜氏,不也住在这附近吗?只是平素里跟老大家关系并不算好,来往也不多,华徵对她也不了解,只晓得是个厉害的女人。
但厉不厉害,到了现在,也只好找她帮帮忙了。
杜氏大半夜的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又是村里那些光棍。杜氏年轻的时候,在村里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可她偏偏就是看上了季家老二。
两人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哪怕后来季家老二去了,她也一直为他守着,带大这一儿一女。
这些年,受的欺负和委屈实在不少。
杜氏从门后头摸了根手臂粗的棍子才出去的,那敲门声又急了几分,她从后头悄悄拨开门栓,正要劈头盖脸一顿痛打,却听棍子下那人先开了口。
“二伯娘是我,华徵!”
幸好华徵是有防备的,不然这一顿大肯定是少不了了。
杜氏十分疑惑,但还是叫她先进门。
华徵摆手:“我不进去了,这么晚来打扰二伯娘,实在是人命关天的事。”
“怎么了?”
杜氏对华徵姐妹兄妹虽然没什么情分,却到底知道他们在老大家受的苦,今晚她又来的这么仓促,披头散发的,心里便有了几分恻隐。
加上到底是姓季的,谁让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也姓季。
她正要细纹,华徵“噗通”一声就跪在她面前,“姐姐发烧了,现在急需救命的药。二伯娘,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来求您的。”
华徵实在也是被逼急了,不然不会下跪,可是人命关天,饶是她再讲究民主平等,在这时候,也不如一条人命重要。
杜氏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求二伯娘救救姐姐吧!”
“你这孩子,快起来,我跟你去看看就是了!”
杜氏对孩子到底还是心软,也没问过一句关于老大家的,老大他们一家子是什么样,难不成她心里没数吗?
这些年她自己受的委屈,可桩桩件件都还记得。
华徵却摇头:“二伯娘不方便,要是被看到了反而连累您,您别去了,我就是来向您讨要些草药的。”
乡下人自己挖的草药比较单一,也就那几种,多是治寻常病的,或许也未必真有用,可华徵还是得尽自己最大的力。
杜氏还要说什么,后头忽然有人问:“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华徵抬起头看到有人走过来,没有电灯,手里也拿着跟棍子。她忙擦了眼泪,喊一声:“堂哥。”
杜氏的儿子叫季华宣,还有个女儿叫季雪竹。
季华宣这才看到华徵,微微诧异:“这是怎么了?”
这话是问华徵的,却看向杜氏,杜氏叹口气,把华徵的来意给他说了。没想到季华宣二话不说,扣好外套就要往外走:“那就别在这耽搁了,人命关天的事,咱先去看看。”
杜氏这会儿却想明白了,拉住他:“华徵说得对,我们不该去,一来是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去了不方便,二来是要是被发现了,受苦的还是华徵他们。”
季华宣今年十六了,乡下人十六一般都娶亲了,可季华宣因为家里穷,一直没能说到合适的姑娘。
他性子也急,挣开张氏:“那就去找大伯他们啊,难不成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不管了?”
华徵摇头:“他们不会管的,他们巴不得姐姐死。”
说着眼泪又流下来,杜氏听出她话里有话,追问之下,华徵才把今晚听到的那些话说了。
季华宣捏紧了拳头,“简直太不像话了,不行,我得去问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