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

台这么美的角儿，这么美的昆曲。

台下却空荡荡的。

只有前排一张桌子，围着几个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闭着眼在欣赏台的昆曲。

终于，听不到曲了。

这几个人睁开眼，看到台一da一小师徒俩，做了个下腰动作。

这才放下手里的瓜子！

“好！！！”

虽然人不多，可这声叫好的气势倒是不小。

此时。

门口痴痴望着台的樊眉儿也终于醒过来，跟着娇喝了一声。

“好！！！”

只是，她这声好。

和秦老头等人的好，没有落在同一频率。

这就导致一下子吸引了包括程小秋以及小山楂等戏院全部人的注意。

大家回过头，正一脸疑惑的望着这个陌生的美人时。

台的小山楂眼睛一亮。

“老师妈妈！！！”

说着，便从台跳了下来，咚咚咚，往樊眉儿方向跑过去。

而后一下子钻到了樊眉儿的怀里。

这个时候，秦老头和几个经常接送小山楂学的人，也站起身。

认出了门口的客人，竟然是小山楂幼儿园的老师。

“哎？樊老师，您怎么来了？”

“快快快，快进来！”

“…………”

与此同时。

台程小秋也慢慢的走下台，看到大家这个反应，也明白了过来。

门口突然来访的，和自己同龄的客人。

应该就是小山楂的老师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误人子弟”的“羊毛”老师。

虽然小山楂平时在学戏。

但在一年前。

程小秋和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小山楂这戏要学。

同样，这学也要。

一个孩子的成长，最好还是有同龄人的陪伴。

于是，商量过后，便把小山楂送到了就近一处比较正式的幼儿园。

幼儿园的课程不多。

说是学，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和别的小朋友玩耍。

因此，小山楂就在课后学戏。

平时，因为程小秋还要学，所以接送小山楂的工作都是由戏院其他爷爷奶奶，大爷大妈做的。

主要是程小秋教她，但其他一些基础的东西，凤鸣楼的其他人也都教。

这里虽然每个人都不是真正意义小山楂的亲人。

但实际，每个人又都是小山楂的亲人。

又或者，虽然大家平时吵吵闹闹，插科打诨。

但也早就彼此都把对方当做亲人来看了。

看得出来。

小山楂还是很喜欢这个老师的。

此时，她从这个老师怀里跳了下来。

拉着老师一根手指，就往前面拽。

小山楂本来就懂事，不用大人说，小家伙已经开始挨个介绍起来。

“老师妈妈，这是我们戏院的老板，铁公鸡秦爷爷。”

本来秦老头听到小山楂难得在外人面前喊自己老板。

还是很得意的。

可听到后半句的铁公鸡，秦爷爷。

脸刚挤出的那么点笑容也没了。

“这是我们戏院的丑叔！”

“这是我们戏院的大美人花婆婆！”

“这是我们戏院拉胡琴的独眼爷爷！”

“这是我们戏院敲司鼓和锣的眼镜叔叔。”

“这是我们戏院的刀马旦铁锤婶婶。”

“…………”

因为平日里，樊眉儿对小山楂的关注比较多。

所以小山楂说的这些人，或多或少她都见过。

只是这一个个的外号或者诨名，让樊眉儿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

就像唱戏有个最后的大轴一样。

小山楂使劲拽着樊眉儿，把她拽到了刚刚走下台的程小秋面前。

笑脸灿烂，满是骄傲！

学着大人的语气。

“这个咧，是我的师父！

天下第一名角！

程派青衣，程小秋，小程老板！”

程小秋有些哭笑不得。

可就在这时，樊眉儿秀眉微颦，眨巴眨巴眼。

看了看程小秋，一脸的疑惑。

随即眯起眼，又多看了几眼。

而后一脸的恍然，试探道，“你是……传媒大学的？”

程小秋愣住了，“你……认识我？”

樊眉儿压低了声音：“传媒大学传闻有个娘娘腔的超级学霸，不会就是你吧？”

“额……”程小秋一头的黑线。

可下一刻，就轮到樊眉儿一头黑线了。

小山楂：“师父，这是我幼儿园的老师妈妈。

就是你说的那个不懂装懂，误人子弟，教我唱戏的‘羊毛’老师。”

瞬间，整个戏院气氛都变得及其古怪。

“羊毛”。

京城老话儿里有“羊毛气”一说,多指习性轻狂浮躁之人。

唱戏的内行管票友叫“羊毛”，意指剧艺浅薄而轻飘无根，属于“半边人”。

曾经有位老伶人，因在后台听见有人议论他为“羊毛毛”，登时震怒，次日即告假回戏。

可见“羊毛”二字之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