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莫红鱼道尽往事，林牧的神色，也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知道莫红鱼背负着仇恨，但没想到她的经历，如此凄惨。

莫红鱼生活在一个小山村，村中的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仅有她父亲是练气境修士。

村中生活虽平淡艰苦，但邻里和睦，大家过的还算开心。

然而在她父亲某一次打猎，带回一株灵药后，平静的生活便被打破了。

一群山匪为了那株灵药，洗劫了整个村子。

山匪中有先天境修士，莫红鱼的父亲根本不是对手，只是一剑便被斩杀。

而村子三百余人口，男女老少，无一人逃脱魔掌，全部被屠戮殆尽，尸横遍野。

莫红鱼因贪玩不在村落，逃过了一劫。

当时的她，年仅十二岁。

平日里欢声笑语的小村庄，仅仅半天的功夫，便化作人间地狱。

昔日的挚友，叔伯，横死眼前，整个世界都仿佛化作血色。

她永远也无法忘却那些充满恐惧和不甘的眼神，无法忘却相拥而亡的父母。

自那以后，正值花一样年纪的莫红鱼，便背上了一村老小三百条人命，艰难前行。

为了复仇，她不惜自毁容貌，加入天魔宗。

可命运依然没有眷顾她，在杂役院的两年，她只能睡猪圈，和猪抢食，受尽非人的折磨和屈辱。

随着莫红鱼将心中尘封的往事说出，她的思绪也再次回到了两年前悲惨的日子，背上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间。

两年！

整整两年！

每一天她都会梦到自己的父母！

每一天她都会在梦里回到那个如人间地狱般的村庄！

然而，这种痛楚她却无人诉说，只能一个人在惊醒的深夜里，躲到山洞，独自舔舐伤口。

直到今天，她遇到了林牧，再次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了光明。

“怪不得她杀张茹三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怪不得她要在杂役院，剑斩十数名杂役弟子。”

林牧缓缓蹲下身来，那双大手温柔的揉了揉莫红鱼的小脑袋。

“红鱼，再有三个月，便是你的及笄礼了吧。”

“那为师也送你一份礼，三个月内，为师要让你突破先天境！”

“届时，为师会亲自陪你走一趟，你的仇，由你亲自来报！”

林牧温和的话在莫红鱼耳边响起。

下一刻，那压抑了两年的委屈和痛苦，如洪水般爆发，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下。

有些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时候，你还能强颜欢笑，故作坚强，表现的云淡风轻。

可一旦让你亲近的人知道，让你信任的人知道，那种委屈，就会瞬间爆发。

此刻的莫红鱼，正是如此。

刚开始，她只是小声抽泣着，但随后，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撕心裂肺。

两年的压抑，在这一刻尽数释放。

望着如发泄般哭泣的莫红鱼，林牧没有阻止，只是轻柔的拍打着她的背，为她渡送灵力，平复情绪。

杂役院两年的折磨和屈辱，背上肩负着如此深仇大恨，对于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来说，太过残忍。

林牧起初收莫红鱼为徒，也只是想利用她获得系统奖励。

哪怕是今日大闹杂役院，他也抱着私心和其他目的。

但现在，他真正视莫红鱼为亲传弟子，想要为她重新撑起一片天地。

过了许久，莫红鱼才终于平复下心中的情绪。

她小手撑地，郑重的向林牧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颤抖：

“师尊的再造之恩，弟子无以为报，此生此世，弟子这条命，就是师尊的，任凭师尊驱使！”

“起来吧！”

林牧伸手将莫红鱼扶起，擦了擦她额头上的血印，道：

“不必如此，为师希望往后，你都能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仇恨，更不是为了为师。”

莫红鱼抿了抿鲜红的唇，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林牧重新牵起莫红鱼的手，一边带着她向后山走去，一边道：

“虽然你服用了淬体丹，脱胎换骨，但根骨依旧很差，想要在三个月内突破先天境，可不是一件易事！”

“师尊，可是我能剑斩十数名杂役弟子！”莫红鱼辩解道。

“那是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没有的狠劲。”林牧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莫红鱼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林牧淡然一笑，自信开口：“不过既然为师说三个月让你突破先天境，亲手报仇，那就三个月。”

“真的？”莫红鱼杏眼微亮，一脸惊喜。

“红鱼……”

“师尊，您叫我小鱼儿吧！”

“有什么不同吗？”

“我爹娘，他们就叫我小鱼儿。”

“这样啊，那小鱼儿……”

师徒二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很长，逐渐消失在了杂役院。

……

而在林牧和莫红鱼回到后山时，杂役院的执事，也赶到了赤血堂。

老宗主六位义子，其余五人，都有自己的堂口，也都在莽荒域打出了自己的名声。

第五义子赤血，执掌赤血堂。

第三、第四义子，是对胞兄弟，名为百鬼，千尸，分别执掌百鬼堂，千尸堂。

第二义子邪魂，执掌邪魂堂。

第一义子，在莽荒域被称为人屠，也是外界和天魔宗内认为，最有资格继承宗主之位的义子，只是人不在天魔宗。

唯独林牧，年纪尚小，实力不足，也尚未外出历练，仍旧是孤身寡人一个。

赤血堂。

听闻了杂役院执事的讲述，赤血眼眸中凶光乍现：

“林牧收了亲传弟子？”

“还纵容弟子叛乱宗门，意图斩杀厉长青？”

那杂役院执事跪在大堂中，抬头看了一眼手持骷髅酒杯的赤血，小心翼翼道：

“是，那林牧，还拿出了一柄极品法器！”

啪！

他话音刚落，赤血手中的酒杯直接被捏碎：“极品法器？”

“又是义父赐给他的？”

“凭什么！”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起来，身上更是浮现一道道赤色的纹路，就连一头黑发，都变成了赤色。

极品法器，就算是他们五个义子，都没资格染指。

偏偏这个他最看不上的义子，不但获得了宗主之位，而且还被赐予的极品法器？

再这样下去，林牧就真的要坐稳天魔宗的宗主之位了！

想到这儿，赤血厉喝一声：

“来人！”

“林牧纵容弟子叛乱宗门，随老子杀入后山，将其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