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林牺牲了？

食堂中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林，真名苏阳不太了解，和他不太熟，点头之交。从前身的记忆中可知，那是一个长相憨厚，身材敦实的青年。没想到他居然牺牲了。

“怎么回事？”有人大叫道。

“呼呼！”闯进来的青年喘着粗气道，“今天下午，大林去青鱼街巡视，很久都没有回来，警员们就去寻找，结果发现了他的头颅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头颅？被人分尸了？苏阳瞳孔一缩，心中寒气大冒。

苏阳的职业是见习警员，相当于前世的警察学员和辅警的综合。主要工作就是巡街、抓扒手、处理邻里纠纷。工作复杂繁多，但也没有什么危险。上一次出现警员牺牲的，还是一年前，是追击扒手时出的车祸。

“有没有找到凶手？是不是武者干的？其他人呢？”听到大林的死亡详情之后，众人哗然，议论纷纷，食堂中弥漫着恐惧的情绪。

“嘭！”一声巨响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雄浑粗壮的大喝声在苏阳的耳边震响，“安静，吵什么吵？”

苏阳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胖的像头熊一样的中年汉子站在食堂的后门上。

这位名叫严广，人称阎老魔，是苏阳等学员的教官和直属领导。

此时的严广眸子血红，脸色阴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凶悍暴戾的气息。这样的阎老魔，苏阳从来没有见过。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偏移视线，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

“不就是死了一个人吗？做我们这一行的，死人再正常不过了！”严广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和微颤。

没有人听过严广用这种嗓子说话，所有人都知道此时的严广心里很难受。尽管大家都称呼他为阎老魔，但大伙对他都比较尊敬信服的。

“苏阳、陈常浩，今天你们两个人休假，跟我来，带回小林！”严广的声音在食堂中回荡。

啊？苏阳猛地抬头，看向阎老魔，看着他那满脸横肉的大脸，无法从这张大脸中看出阎老魔的具体想法。

“啊？阎老魔……不不，严老大，我今天休假啊！”陈常浩说道。苏阳知道这是陈常浩的本能回答，并没有什么恶意、抗拒。

“你们不听命令？”严广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糟糕！苏阳看到这幅模样，立刻反应过来了。如果真的推脱掉，不但会惹恼严广，还会得罪所有同僚。

“坚决服从命令！”苏阳立刻站起来，铿锵有力的说道。

陈常浩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跟着站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中，跟随着严广离开了食堂。

警车载着苏阳三人缓缓驶出警员大楼。一路上，驾驶室的严老魔沉默没有说话，后座的苏阳不知说点什么，只好看着外面灯红酒绿的景色。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虽然东港时并不发达，但也呈现出一种繁华热闹的景象。

“哒哒！”细微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苏阳扭头一看，原来是陈常浩在跺脚。昏暗的车厢内，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但从他紧紧绞着的双手，可以得知他应该十分紧张。

“我们这次只是去为小林收尸，其他事情不用管。不用担心凶手之类的问题，这方面有人应付！”沉默了很久的严广开口道。

苏阳和陈常浩都沉默，静静地聆听严广的吩咐。但严广说完这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车内从新陷入压抑的沉默中。

“到了！”严广突然说道，车子也停了下来。

苏阳下车一看，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住了。数个警员在这里出出入入，没人理会苏阳三人。

严广跨过警戒线，苏阳和陈常浩见状，连忙赶上。

跟在严广身后的苏阳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现场。这是一栋老旧的矮楼，看外面脏兮兮的窗口，这里应该没有人居住。看众多警员出入的样子，案发现场应该在屋子里面。

“老严，节哀！”屋子里面走出一个身着白色衬衣的中年督察，他来到严广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严广的肩膀。

“小林在哪里？”严广沉着声音说道。

“里面！”中年督察让开了道路。

严广没有废话，带着苏阳和陈常浩两人走进了屋子内部。

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黄色的灯光，四五个警员在灯光下忙碌着，地面上有一滩滩血迹，除了血迹之外，还有一些凸起的，像小石头一样的东西。这些“小石头”很多，几乎铺满了地面。

小石头？苏阳一愣，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了，碎肉！

这不是小石头，是碎肉，很可能就是那个大林的碎肉。

明白了一切的苏阳有种呕吐的冲动。原本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此时显得特别清晰，轻轻嗅上一口，肠胃就一阵翻滚。

“呕！”苏阳再也忍不住了，扭头沿着原路跑了出去，他要吐了。

“阿阳，你怎么了？”陈常浩见苏阳跑了出去，也连忙跟上，轻轻拍着弯腰呕吐的苏阳，完全不知为何苏阳为何会呕吐。

“你没有反应？”苏阳奇异地看着这个死党。

“反应？什么反应？血迹吗？这并不是多么恐怖的事情，虽然我也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人血！”陈常浩愣了愣，答道。

这家伙神经也太大了吧？苏阳苦笑。为了让自己的死党以后不变成一堆碎肉，他决定将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你知道在血泊上面的那一块块的东西是什么吗？”

“那些东西？”陈常浩愣了愣，紧接着声音有点哆嗦地说道，“你、你是说，那是肉块？”

“很可能就是大林的一部分！”

“呕！”陈常浩也跟着呕吐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苏阳和陈常浩一起呕吐，直到刚才吃下的晚饭全部吐出之后，才停下来。

“阿阳，你、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从概率上讲，我们这一生应该只有很少概率遇到，但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奖的那个！”

苏阳缓缓说着，不但是对陈常浩说，也是对自己说。虽然他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准武者了，但谁又知道准武者不会被分尸？

两人就这样有一大没一搭地说着，说着说着他们就沉默下来了。今晚的血腥现场，对他们两个新人来说，冲击都有点大。

苏阳和陈常浩坐在路边，偶尔回头看一看忙碌的警察办案。严广没有叫他们进去帮忙，他们也乐得轻松。

“走！”

身后脚步声传来，苏阳回头一看，原来是严广抱着一个箱子出来。从箱子散发的血腥味，苏阳知道这里面的就是大林。

苏阳连忙起来，打开了后尾箱，让严广放箱子进去。

“上车！带小林回去！”放好大林之后，严广沉声道。

车上更加沉默压抑了，苏阳只好继续看车外的环境分散注意力。

“知道我为何要你们过来吗？”严广开声问道。

“不知道！”苏阳和陈常浩都摇头道。

“你们是新人，还是加入我们没多久的新人。你们不是正式警员，还有退出去的机会！”严广逻辑有点凌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个人碎成这样，杀死小林的凶手不是邪物就是邪武者。虽然我们不是对付他们的主力，但我们接触到他们的概率也比普通人多得多……”

苏阳静静地听着，按严广的话语，他是想自己退出？

“阎老魔，我……”陈常浩想要说点什么，但被严广打断了：

“别立刻下结论！回去仔细想想再说。”

“陈常浩，你是有点呆愣，神经有点粗大。说实在的，你并不适合我们……”

苏阳静静地听着，此时的他有点前世和班主任谈心的感觉。

回到警员大楼，严广去处理大林的后事了，苏阳和陈常浩神思不属地回到自己的小窝中。他们必须要考虑自己的出路了，要么坚定地走下去，要么中途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