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假扮太……公公是什么罪吗！还有你要对这宫女做的事情！”

楚枫这下是真的很生气，质问他道：

“宫里的律法你比谁都清楚，你自己说出来！”

楚枫这句话说出来，王四听了后，直接是抬了抬头看了看房梁漆黑的屋檐，又埋低了头盯着地板的青砖。

沉闷着半响才吐出一句话：

“身为守城卫兵，假扮公公，死罪夷三族；侵犯宫女，死罪夷三族。”

“既然你明白这些，那还愣着干什么？”

楚枫毫不客气的道:

“这件事情败露出去，不仅你个畜生要死，你还会拖累你的家人！你先想想你的家里人会怎么样吧！”

“而且，这宫女为了自己的朋友能这般深情，在这深宫高墙里……也是难得了……这些难道不能够博得你的同情？！就这样……你还要向她下手？！”

“别忘了！她也和你一样！一样是苦命的人！是一双父母，一把屎一泡尿拉扯大的人！是活生生的人！”

“你确实很可恨，也很可伶！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她，你要怎么活下去，或者说，你还能想活着吗……”

楚枫不吐不快，不说则已，一说便是如山洪过境，一泻千里！

吐露这么一大串话，楚枫感觉很累，也很失落。

“我……我是个畜生！我猪狗不如！我……呜呜呜……”

楚枫扭头看了看，发现墙头的一角正好摆了一把刀，不过是生锈的。

楚枫刚想用御剑术将其招来，但眼前还有着外人，于是他快步朝那个角落奔去，拿起那柄锈刀，又走了回来。

王四就那般跪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起身逃跑的打算。

他就静静地跪在那里，歪着头，双眼想闭却又似乎无力，想要继续哭，却发现没了泪水，这一刻，他迷茫了。

直到楚枫走了回来将刀一把抛在地，发出“乓锵”一声响，才惊慌着回过神来。

“刀来了，自己动手吧。”

迎接他的是楚枫冰冷的这句话。

“我……我……我不想死……”

“我错了！大人！我想好好地活着！呜……我……”

“我……错了……呜……”

王四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直觉告诉了他，让他原本瘫软下去的脖子缓缓抬了起来，双眼直直地看着楚枫。

楚枫静静地看着他，原本王四哽咽着，似乎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但经历绝望过后，他竟然又抬起了头，然后双眼目视自己！

这双眼睛不再浑浊，陡然间变得像孩童的双眸一般，那般澄澈，清明的椭圆里，又升腾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对，是熟悉的感觉，楚枫看着王四的双眼，就跟穿越前的自己一般！

那是他做错了事的时候，盯着别人眼睛的模样，那时，他也在彷徨，也在闪躲！

但最后，却又不得不承受一切，因为，人犯了错，便会受罚，命只有一条，要是也犯了错，就死了。

很多东西，都没有试错的机会，现实的帷幕冰冷如常，就算人心是暖的，也要变凉。

楚枫看着眼前的王四，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一般。

他不用多想，也知道，这般模样的自己是真情的，是恳切的，也是心怀希望，澄澈空明的。

只不过，这并不是自己，而是换作了另一个人，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人。

楚枫这般恍惚间，脑海里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清晰起来，于是他开口又问：

“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人吧……”

楚枫声音很轻，完全没了刚刚那般咄咄逼人的语气，这般说着，他直接就地坐了下去，两条腿盘起，双手放在膝。

听完这话的王四，也错愕了，就像打坏了家里东西的小孩，本想等着老妈来暴揍一顿，却迎来母亲一张笑脸的模样一般怪异。

他半张开的嘴里舌头抽动了一下，说不出一个字来，就呆呆地盯着楚枫脸看着。

楚枫突然感到一阵肉麻，连忙道：

“看我脸干啥？这张脸再帅也不是你的！快说！”

“噗嗤！”

眼前的王四笑了一声，全身突然间放松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或者是为什么，他没有去多想。

此刻，他全身都不用绷着了，如泄洪之水，一下子放松下来。

深吸一口气后，他虽然还是跪着，但已经开始向楚枫讲述起来：

“回大人，小人家里有个八十岁的老母亲，虽说眼睛是看不真切了，但身体还算不错；”

“还有我的婆娘，虽说是不漂亮，但很贤惠，干活很厉害，手脚可麻利了……而且她还很能生！”

“给咱生了四个儿子，五个女儿，虽说日子苦，但好在踏实，现在还剩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剩下的，都死了，二女儿招了病，大儿子采药给摔死了……”

“……”

楚枫静静地听着，直到王四自己停了下来，他讲了很久。

楚枫没去记到底有多久，因为他认真地听着。

王四讲到他的嘴巴都干了，咧着嘴笑了笑，又伸手隐蔽地搓了搓跪着酸痛的膝盖。

“这么说，你家里还有三个儿子……以及两个女儿？”

“嗯。”

“想不想活着？”楚枫突然抛出这句话，面色无比的严肃。

王四先是愣了愣，而后面露狂喜，使劲地点了点头。

“想！做梦都想！大人！我是真心悔改了！我错了……”

“确定？”楚枫又问了一句。

“嗯！”

王四的话音落下，楚枫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风，如鬼魅般双手撑地，旋即起身，抬起一脚，以毫不拖泥带水的姿态，向王四的胯间踢去！

嗤！一声脆响沉闷地响起。

楚枫这一脚很重，是为了确保将王四给废掉。

王四挨了楚枫这一脚，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冷汗珠从脸渗出！

而他原本跪在地的身子，此刻直接瘫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捂着胯间，手壁的青筋直接是暴涨，如蚯蚓爬动。

“很疼很疼吧，怎么样，恨我吗？想不想宰了我？”

楚枫对着王四缓缓道。

“嘶……不疼……不疼……”王四咬着牙，对着楚枫有气无力的道。

楚枫看向后者的眼睛，依然那般清澈，看不出浑浊。

“大人！您阉了我是为了我好！……咱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我知道……刚刚大人您的眼神是要杀了我……”

“但……您刚刚心软了！……这点咱看得真切！……要是没有您！咱就玷污那边那个妹子……呜呜呜！咱就是个杀千刀的！该死！该阉！呜呜呜……好痛……”

“呜呜呜……好痛……好……”

“痛……”

王四双手捂着胯间扭动着，突然，他身子僵了僵！

楚枫一直盯着王四，发现了后者的异常，于是果断俯身下去，体内天地灵气运转，旋即从手心输送了一道精纯的内力给眼前身子颤抖着的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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