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这座城池，是有内外城之别的。

内城和外城有着明显的分界线，而这条分界线就是一条环形的护城河。

数十米宽的河道，仿佛天堑一般，将城池一分为二，分成了贵贱有别的两个世界。

外城的人，用尽一生的努力都想要住进内城，成为人上人。

在内城东门方向的护城河外围三公里远的地方，范围很大的一片热闹的交易市集，就是布告集市。

万慎安抚好苏梨，难得坐着有轨电车来到布告集市。

他打算将羚羊的利角处理掉，布告集市另一个名字，也叫东城黑市，可以处理掉各种各样的东西。

但是到了附近，才发现今天的布告集市过于热闹了些。

在集市入口前的广场上，正中央处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颇有些气势。

高台外围一圈是一个个身穿护甲的护卫，而在高台正中央矗立着一台古怪的仪器，而下方不计其数的少男少女，正排着队等待测试。

万慎想了起来，周炭曾经跟他说过，今天在这里会有天赋觉醒的测试。

他观察了一会后，发现这场所谓的测试其实是内城的一个家族江氏家族，进行的一次人才遴选。

被测试出有天赋的人，将会被江家吸收进去，成为江氏的一员。

这对于外城的贫民来说，简直就是难得一遇的好事。更阔气的是，只要参与测试就管饭，发放两个肉包子。

此时乌泱泱的人群，至少外城一半的少年聚集在这里，永远不要低估两个肉包子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

当然，更重要的是觉醒测试的吸引力。

“好了，不符合条件的都滚开，只有满足16-18岁的少年人，才能接受觉醒测试，其他无关人员一律滚开。”一个护卫长模样的男人，带着一个小队，不断地驱赶着围观凑热闹的人群。

下手并不客气，挡了道的，看不顺眼的，直接拿脚踹开。

“参加觉醒测试的人，先到那边登记，检测骨龄，通过了再来排队。”

“别给我耍花样，老子没空和你们玩……”

万慎自然不会去参与这种觉醒，说的好听点，是成为江氏的一员，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包身工，一辈子卖给了江家。

现在他有的选，自然不可能选这条路。

万慎就要转身离开，但是一道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将万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周炭，男，18岁，骨龄检测合格。这是你的觉醒测试编号：366号。过去准备测试……”

周炭？

万慎冷冷地盯着不远处测试完骨龄的周炭，正拾阶走上高台。

他看着周炭来到测试仪前面，只见一个测试人员上前，将他的手按到古怪的仪器里面。

“嘶~”周炭倒吸了口气，很疼。只觉自己的五个手指和手掌心被针刺了一下，然后是血液被抽走了一些。

就在周炭龇牙咧嘴的时候，仪器突然亮起了耀眼的橙色光芒。

顿时台上的测试人员，一个个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此时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男子，突然出现在高台之上，一双瞳孔精光四射：“好好好，终于等到了一个还不错的种子。”

“哈哈哈，不错不错，小子，你很不错。”

“嗯？竟然是你！”男子看向正在测试的周炭，惊讶道。

万慎看着高台上突然出现的男子，也是一惊，竟然就是昨天晚上的黑衣狩尉，袁鹰。

看袁鹰脸上没多少血色，万慎就知道，昨晚对方受的伤，必然不轻。

此时周炭也是受惊不小。

糟糕，是他！那他岂不是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

但是看着对方一脸的喜意，应该是不会在乎这些吧。而且看对方这个样子，应该是自己有了不得的天赋吧！

“狩……狩尉大人，我……”周炭很慌张，想要为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辩解一二。

袁鹰似乎看出周炭所想，开口道：“你不用解释，我不在意。”

“你的天赋上佳，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袁鹰看着测试仪上散发着的橙色光芒，喜上眉梢。

“大人……我叫周炭。”周炭心头一松，声音嘹亮地回答道。

高台上出现的这一系列变故，自然引得台下一阵惊叹和议论。

特别是古怪仪器上的橙色光亮，依然亮得耀眼。

对于台下的人来说，其实并不明白橙色的光芒代表了什么。

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明白它的特殊性。

之前那么多的少年都测试过，但是仪器无一特别的反应，就能明白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天赋绝对不一般。

“这是第一次出现这么绚丽的光芒吧？”

“看，狩尉大人都出现了，这个少年的天赋定是非同小可……”

“想不到这人长得平平无奇，竟然天赋这么出众。”

此时台下一众少年和凑热闹的人，更是发出一阵阵惊呼，羡慕嫉妒尽皆有之。

这山呼海啸般的惊叹和艳羡之声，让周炭沉醉不已。

此时此刻，他就是焦点，是一切的中心。

所以，万慎算什么东西。

在周炭的心里，现在有一个近乎于偏执的念头，那就是只有自己比万慎更出色，更优秀，才能说服自己，万慎就是可以牺牲掉的。

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周炭看着台下的人群，就在他志得意满之时，一个寸头少年的模样，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万慎？

他看见了人群中冷静淡然的万慎，站在人群的外围，仿佛鬼魅一般。

不！不可能！

周炭摇了摇头，整张脸几乎快要扭曲到变形，他再次看向人群的边缘。

“是……是他！”周炭内心的火热，在看到万慎的一刹那，如同数九寒天里的一盆凉水浇下，让他如坠冰窟。

“他没死……他没死？”周炭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眼神发直。

万慎和周炭的目光，在乌泱泱的人群上空相遇。

被发现了吗？

周炭，你好自为之吧。

万慎不再看他，转身而去。

此时，站在一旁的袁鹰，自然也发现了周炭的异常。

他奇怪地顺着周炭的目光看去，他也看见了在人群边缘的逆向而走的一个寸头少年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头，忽然看见对方背后背着的利角，心头一震。

“是他！”

“他竟然没死？”

“怎么可能？”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袁鹰当即开口喝到：“站住！快拦住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