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闻这话,神虎宗的黄涛海终不像方才那般淡然。
对于赵康的肮脏事,他有些了解一二,甚至是亲自参与了事件。
对方这般信誓旦旦之样,莫不是掌握了何种铁证?
妈的。
骤然之间,他眉头紧皱,杀心四起。
万一被他都抖出来怎么办?
可数万人看着,又不能直接捏碎这小子。
妈的!
说到底都怪赵康这狗日的。
真不该信他的办事能力。
黄涛海怕名声被毁,不再想着出头宁事。
当即是笑望台下的赵康,
“赵大人,既然有人对您有意见,您就来登台解释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对群众们有个交代不是。”
被强行接棒,赵康咧嘴错愕。
你他妈的说跳船就跳船?
可此时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下台前,黄涛海望着下方呆愣中,不明真相的数万群众,再次是撇清关系的笑道:
“老王我还真得是一所不知。”
“来有请赵大人上台解释。”
当他下台,掠过赵康身边时,却怒哼如吼,威胁道:
“赵大人,这就是你所说的解决了?”
“我甚至怀疑你她妈的在害惨我?”
赵康有口难辩,表面得冤枉不已,苦涩道:“不是的,我也……”
黄涛海瞪眼道:“不管如何,此事你自行解决,别提挤我,实在不行,就强行干掉那陈洛!”
黄涛海用大拇指抹了下脖子后,走向台后。
此时此刻。
台下人也开始起哄。
一些依旧支持赵康的,或者说是他安插在人群中的托们开始摇舌鼓唇。
“赵大人,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别信陈洛的狗屁言语,造谣毁掉一个人的成本太低了。”
“陈洛真是胡说一通!”
不少清醒之人却冷笑道:
“你们可有脑子这样东西?还是说他给你的馒头化作了你们的脑子?能不能听人怎么说。”
“就是说。”
“赵大人,您出来解释解释呗。”
登台前,慌乱到窒息的赵康好似从冰冷的水底浮出水面一般。
似乎是想好了说辞,他颧骨奇高的面上再度恢复冷静。
而后一扬飞禽长袍,自信的迈步上台。
“大家好,我是赵康。”
他眼睛眯笑,摆出一副自认为慈祥之态,笑着喊道。
“看得出来,有人对本官有意见呐。”
“也好,也好,今天正当着数万百姓的面,拆开此事,揉碎了说,免得落人口舌。”
随后,他的目光掠过了陈洛,落在来了李之山身上,很是恭敬的问:
“李老,您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下官实在是不理解您所支持的这名年轻人所说的事是什么?”
李之山冷哼一声。
何其虚伪的家伙,没有理他,而是对陈洛道:
“陈门主,你继续说。”
“好,我继续!”
却见陈洛跨步上前,正义之姿宛如那天降之龙。
“大家请看!”
数万双闪动着不同情绪,最终化作期待的眼神的瞩目下,陈洛他从衣袖中取出一锦绣文卷。
“这是什么?”
“是朝廷令书?”
便见陈洛单手一抖,“哗啦”一声,这宗卷文在阳光下曝露曝开!
“此文乃朝廷下达的令文,陈某来给大家读读看。”
在不少人的屏息凝神下,陈洛展卷朗读,将内容广昭于乾坤。
文字开始,先是一段展露当圣上如何心怀百姓的内容,而后到了重点。
“……朝廷下救济银两,以家为单位,每户可领一两银子,各地县府接此令之日,务必执行……”
当陈洛一字一句的将这话说出时,宛如洪钟一般的在全场数万人心中震动。
众人望着那举卷过顶,怒目台上的陈洛,再看看台上那依旧淡笑中的赵康,心头由撕扯,变得失望,而后愤怒!
一时之间,声如潮动,议论轰然!
巨大的舆论声音中,陈洛冷目如箭般射向赵康,抖动着手中文宗。
“赵大人,我想代替百姓们问问你。
“这卷宗下达的日期可是二个月前,我问你,百姓们的救济粮呢?”
“此卷可是货真价实的朝廷令书!”
不少人瞬间觉得手中的馒头不香了。
花了半条命抢来的一个铜子在掌间冰凉凉。
何其讽刺?
一两银子。
那可是一两银子,一千枚铜板。
能买多个大白馒头,能看多少次小翠云的红颜妩媚。
世上。
明智者少。
逐利者多。
对一人的崇拜可以似山高,似海深。
可人们知道他们所崇拜的人,夺走了属于他们的利益时。
崇敬什么得都是扯淡!
会瞬间会化作冲头怒意。
霎时间。
宛如东风吹西火,向西蔓延的火苗整体向西。
万人望着赵康,涨脸憋红,动武的情绪也隐隐波动开来。
“赵大人,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我们的钱呢?”
面对无数人的指责,赵康却始终是一副淡然不惊的模样。
心头却在暗恨。
护卫是他妈吃干饭的?
他们什么时候能潜入了县府,窃得令卷?
台下真是一帮贱民!
老子刚刚给你们的钱都白给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
赵康本想质疑的真假性,可深思一二,觉得那不是一步好棋。
“哎,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藏什么了。”
“是。”
“我有罪。”
当赵康讲出这话的瞬间,人群惊呼乱起。
惊得不是他做了这件事,而是他如此爽快边的便承认了?
陈洛则微眯眼睑。
这是要来一出苦情戏?
还真如他所猜想,便闻那赵康苦涩道:
“唉。”
“其实作为县丞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呢?”
“是的没错,前两个月朝廷是播下了一笔救济款……”
“但这笔钱呢?被县令齐大人给挪用了!”
数万人齐齐惊呼。
陈洛则摇头叹笑:我就知道。
赵康的强调越来越低沉: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用在什么地方。”
“但他最近沉迷修炼,我怀疑他可能是用来购买修炼辅助之物。”
“当时,我极力劝阻。”
“可他威胁我说,若是将此事说出来啊,我的家人将遭受威胁。”
“对不起,我有罪。”
“请大家来审判我吧!”
他再次叹息,不仅发自肺腑,甚至眼角还挤出了泪。
“不瞒诸位,这也是为什么我举办这大会的原因。”
“因为我真心觉得有愧于民。”
“所以便自费……虽说钱款不如那多,但这也是我尽力能做的事情了。”
话至末尾。
赵康凄凉的声音似雨,淅淅沥沥的灭了不少火气。
“原来是这样。”
“哎,也不能全怪赵大人吧。”
可一些民众依旧觉得不忿。
“妈的,必须上报郡府,抓那县令游街,贪污我们的救济款!”
“咱县令叫齐柏是吧?他上任后,我才见过他出现过两次,突出了一个不负责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官!”
“那家伙绝对是个修炼狂,爱修炼没错,可你她妈的不要挪用公款呐!”
“唉,怎么说呢……我错怪陈洛了,要不是他,也不会揭露这种给内幕。”
“没错,陈洛对不起!”
“谢谢你,陈洛。”
刹那之间,现场之声混乱。
充斥着对县令的讨伐,也充斥着对陈洛的感谢。
可无形之间弱化了对赵康的指责,甚至有些人还把他当做受害者一般。
赵康对于群众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他依旧紧盯着陈洛,不能松懈半分。
因为他不知道陈洛现在到底掌握着什么牌。
会怎么打?
这时,他望向陈洛,似乎用眼神请求和解一般。
“谢谢你,陈洛,是你的出现让我有勇气面对一切。”
“我相信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但这些误会并不是不可调和的……”
这句话暗示了很多。
这一刻,赵康语调高昂称赞道:
“寿礼县正是需要像陈洛这样的有志之士,大家请为他鼓掌吧!”
赵康目的很明确:你说得很好,但别说了。
哥都服软了!
陈洛无语失笑:好一个两面人啊,屁股都烂臭了吧你。
可在赵康说这些的期间,人群中暗藏杀机,直对陈洛。
十几股灵气隐隐流转,化作犀利,宛如隐藏在黑夜中枪口,纷纷瞄准着陈洛的各处命门。
赵康的心腹已做好处决陈洛的准备。
若是陈洛实在不知好歹。
继续要说出赵康不想听到的话语时,直接灭之!
即便陈洛的身边有着高强的首领。
可一旦火力全发,他依旧难逃归西的厄运。
精明的是,赵康也做好的受伤的准备。
到时候,当着万人的面,将责任一并转移至那不会出面的齐柏身上即可。
面对万人的称赞与掌声。
却见陈洛一手高抬,喝止道:“别鼓掌了!”
“赵大人的发言很感人,很可惜的是,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数万人的情绪再次反转。
此时。
情绪看似低落反思中的赵康眯眼立怒眉。
无声怒骂一般,不知好歹的东西。
“陈门主,我说得都是真话。”
“但真正说起来,你这令书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私自窃取令书,是辱灭县府的重罪啊。”
“若是假的,伪造朝廷文件,是杀人的重罪……“
“即便我不追责,郡府也会追责的……”
“不过你做的事为了百姓的好事,我相信在场的百姓是不会泄密的。”
“我也会极力为上级解释你的良苦用心,有什么咱私下调查,该查查,该补补。”
赵康是真得不想让陈洛再说下去了。
威胁与恩惠并施。
可同时,他的食指将去摸索大拇指上的扳指。
那是下达杀人命令的暗号。
却在这时。
一声怒吼从陈洛身后的首领群中发出。
“这卷文是本官允许陈门主拿的!”
“他何罪之有?!”
霎时间。
万人再次惊疑!
一隐藏在首领中的男子跨步上前,来到陈洛的身边。
先是拍了下陈洛的肩膀,而后摘掉兜帽,在万人前露出了一个瘦黄的面孔,怒视赵康。
“好久不见啊,赵大人!”
刹那间,赵康如见鬼一般,向后两步。
不,不可能!
齐柏?
他,他们怎么会发现他。
那阵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啊!!
此时,赵康脑海作乱。
没有了背锅侠,刺杀命令下达后不就很明是他做的吗?
躲在人群中刺客也惊疑瞪眼,暗叫不好。
后台,黄涛海望见此景,摇头捏拳,随之却是一阵释然。
在他心头,已经跟赵康作了切割。
赵康啊,赵康啊,被捅家了吧你!
我怎么会跟这么一名蠢货合作?
不知道做事不留种?
同时,前来支持赵康的首领们一个个愁脸捂额。
活动的最后,他们本来是要一起登台,为赵康助擂。
可他鸠占鹊巢的那只雀竟然回来了!
现在别说上台了,赶紧把脸都遮紧吧!
不少人立即是走的走,跑的跑。
车轮咕噜咕噜的转。
厅堂后的存放的十几辆马车,一辆一辆离开不断,差点还发生车祸。
高台上,黄涛海却处乱不惊。
一旁,他儿子黄成虎问:“爹,我们不走吗?姓赵的玩意儿这次是彻底的塌了。”
“现在只有蠢货会走,这么一走,不就代表着心虚,不就代表我们与他有关联吗?以后寿礼的百姓怎么看待我们?”
“我们非得在意百姓的想法吗?”
“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嗯。”黄成虎再透过人群,盯上了陈洛,眸光不善,“都怪那陈洛!搞坏我们的计划!”
黄涛海随之道:“切记,舟要被让抢夺的时候,要在水面平静时,悄无声息的杀了那夺舵之人,重夺掌舵之权。”
“孩儿受教了。”
当齐柏出现时,人群像是点燃的火药,惊疑愤怒不开燃,并且极速的蔓延开来。
“这人自称本官,不会吧,不会吧!”
“谁啊,别他妈的卖关子了。”
“你不知道吗?他是县令齐柏啊!”
“齐柏,我记得刚上任演讲的时候,是个大胖子啊,咋变得如此消瘦了?”
“这修炼咋修得,修得跟难民似的。”
“你是不是傻啊,你看不出来吗?他明显是刚刚获救……”
“也就是说,他不在的时候……赵康一直掌权……我的天,我不敢联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