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个提问的瞬间，郑夏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异常久远的提问。

我生孩子难产，你妈要保小不保就找个楼顶蹦下去，我妈要保大，不保就找个河蹦下去。

你怎么选？

现在这个问题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如果郑夏回答是，那么......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如果郑夏回答不是，那对方来一句你撒谎，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无解，怎么回答都不对。

不过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纠结于这个答案。

她换了一个话题。

“你知道么，如果你把一个小动物和一个天敌放在一起，就比如猫和老鼠。”

“大多数猫会本能的去拨弄，去玩，去戏耍老鼠。”

“而如果猫没有仗着猎手的地位对老鼠做任何事......”

“这时候就有概率发生更加有趣的事情。”

“2033年有人做过一个实验。”

“他同时将一百组猫和老鼠从小一起养大。”

“其中有十三组，发生了奇妙的事情。”

“老鼠，居然会试图主动的，或钻入，或把身体的某部分塞进猫的嘴里。”

“这是一种诡异的自毁欲望。”

这个知识郑夏到是第一次听说，颇感新奇。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你......”

他本想夸楚任玫一句博学。

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伸出食指，想要塞进他的嘴里。

郑夏一愣，向后一闪。

“你干什么？”

楚任玫看他的这个反应，笑了。

笑的很好看。

但是又有种说不清的，莫名让人心疼的感觉在里面。

她说：“你知道么？人，有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郑夏把悬在半空的手按回桌子，无奈的开口。

“可我又不是人类的天敌，你在说......”

楚任玫再次打断了他。

“你未必不是。”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莫名的有一种感觉。”

“不只是人类，你是一切一切的天敌，站在食物链，生物链，一切关系的最顶端的存在。”

“虽然很莫名其妙，而且不合常理，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郑夏心里咯噔一下。

介四嘛？

介揍四吕银滴直觉么？

太准了吧？

能准成这样，和预知能力有什么区别？

郑夏当即就对她高看了好几眼。

看到一脸懵逼的郑夏，楚任玫笑了。

她断断续续的笑着，趴在了桌子。

侧着头，看着窗外，小声的嘀咕着。

如果不是郑夏的听力好，可能就听不见了。

这声音，小的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听她的话语，却又确实是说给他听的。

“我妹妹下落不明之后，我就一直在找。”

“我疯了一样的在找。”

“我无时无刻不想找到她。”

“但是我找不到。”

“后来有人找到我了，他们自称是异常观测局的。”

“他们告诉我，我妹妹受到观测事项的影响失踪了。”

“他们还告诉我，因为观测事项而失踪，那和死了就没有区别了......”

“甚至可能还不如死了。”

说到这，她把脑袋完全埋进了臂弯里，声音更小了。

“我一直找，一直找......”

“直到我接受了那个事实。”

“我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我们出生的时候妈妈难产，离开我们了。”

“十五岁那年，父亲也因为车祸去世了。”

“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但是她也离开了。”

“所以我就在想。”

“观测事项都存在了，那鬼也应该存在吧？”

“鬼的存在，意味着死亡不是终点。”

“换言之，只要我死了，就能见到妈妈爸爸，还有妹妹了。”

郑夏静静的听着，他想要安慰，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也许是臂弯里太闷了，楚任玫又坐直，看向窗外。

她的眼眶，有点发红了。

“我试过去见他们。”

“但是我太胆小了。”

“刀子放在手腕的时候，停住了。”

“站在天台，距离他们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住了。”

“手里拿着绳子，站凳子的时候，停住了。”

“拧开强效安眠药的时候，停住了。”

“我......”

“我真的很懦弱。”

她把头转了回来，认真的看着郑夏。

“你帮帮我好不好？”

“送我去见她们......”

郑夏同样认真的看着她。

“你知道么，死亡，真的就是终点了。”

说着，他脸绽放了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

“还有，麻烦你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个吃人的怪物一样，你这样我很伤心的。”

说完，他也看向窗外，佯装一脸惆怅。

“诶，没想到生平第一次有女生说想让我吃了她，居然......”

“居然是物理意义的吃掉。”

“诶......”

楚任玫看他这个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抹了一把眼睛。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郑夏当即就想吐槽一句，你开玩笑个锤子！

但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手腕的纹身亮了。

是来自官晓沫的消息。

“查清楚了，导致肖彩情绪失常的，是一个叫薛中智的男人。”

“他现在，似乎在打肖禅，也就是肖彩的表哥的主意！”

郑夏一撑桌子起身。

“对不起，我有急事儿，下次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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