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佑一夜没有睡好。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索性到冰箱里拿了饮料,靠在床头自斟自饮。
李云海对他来说,是不是一个永远不可能战胜的对手?甚至和人家一战的机会都没有?
那不是最悲哀的事吗?
于墨同样也没有睡着。
他在猜测楚思源的新血计划究竟是什么样的?还会处理到谁的头上。
第二天早上,孟佑和于墨在电梯相遇了。
早高峰时间,商宇写字楼的电梯如所有写字楼的电梯一样。通常需要发出“哔哔”的声音几次,将那个超重的人送出去,又恰好重量最大化才能上升。
电梯厢里面的孟佑和于墨挤在角落里,互相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真挤。”还是于墨先开口了。
“我觉得下次应该更早点。”孟佑吐槽道。
“这‘内卷’就是这么开始的。”于墨说:“希望你们下次都早点。”
来到飞鸟资本的门口,于墨叫住了要冲进去的孟佑。他要解释一下昨天谈话的态度。
“昨天我心情不太好。对你说的话有些重了。”于墨诚恳的说:“眼下你最重要的,就是做好自己。”
“于哥说得对。”孟佑也开诚布公的说:“就算是李云海真的资金周转不开,他也有办法度过的。”
于墨刚刚进入工作位置,准备一天的工作,张鹏过来拍了一下于墨的肩膀。楚思源找于墨有事商量。
来到楚思源的办公室,于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是刚刚休假回来的COO金格。
金格对张鹏和于墨二人说:“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应该要到了。”
“多谢。”
楚思源拍拍手说:“叫你们来,是因为我们有一件人事变动。我觉得应该提前通知你们。”
“周磊。”楚思源说。
张鹏说:“鑫峰基金的高级分析师?”
“他从公募跳出来了。”楚思源说:“金格早就和他谈过了。他愿意来我们飞鸟。”
于墨看着没说话。他和张鹏都明白。
不是张建走了,周磊来顶替。而是周磊来了,张建得走了。
金格说:“这几天,应该就会到任。到时希望你们配合好。”
“一定。”张鹏表示同意。
于墨只是点了一下头。
要出门的时候,金格的手搂到了于墨的肩膀上。他问:“那个孟佑……”
“怎么了?”
“只是好奇。”金格问:“我没回来,楚总就和我说起他。”
“那边。”于墨指了自己旁边的座位上的孟佑。
“我去和他聊聊。”金格笑着走了过去。
“你……”于墨知道拦不住金格。
于墨转身回到楚思源的办公室,他说:“昨天晚上孟佑说,有人看到李云海亲自去了银行行长那里。”
“你怀疑李云海缺钱?不应该吧?”楚思源问:“知道具体信息吗?是为集团还是为个人?借贷还是质押手中股份?”
“不清楚。如果是正常业务往来,李云海应该不用亲自登门去聊。会不会是私人感情?”
楚思源眨眨眼,他说:“希望不会影响双方合作。最好是路过拜访,顺便吃个饭。”
影响养老项目,那么楚思源入股的健康公司就有可能受到影响,让本来冲击上市出问题。
“怀宇集团是大头。”于墨说。
“它也是我们重要的投资人。”楚思源点点头说:“我会找个机会说给许天元的。”
于墨回来的时候,金格和孟佑正聊得火热。两人聊着篮球,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下次如果有球星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这里肯定有一站。”金格说。
“好啊。”孟佑说:“我们一起。”
“我也给你带了一个礼物。”金格神秘的说:“和他们的都不一样。”
飞鸟门口,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从电梯里走出来。箱子瞧着很沉,两个人的步伐明显有些吃力。
金格看到后,就走向两个人。他是个有仪式感的人。开箱的方式竟然是用撬棍。
金哥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撬棍,用力的撬开箱子。里面是LA特产,迪士尼定量版的、化妆品等。
“这是我给大家带的礼物。”金格将写着名字的礼盒交到每个人手里。
孟佑觉得自己并不应该有这份礼物。
金格结婚的时候,自己刚到飞鸟资本,可没有给过一分礼钱。甚至他觉得要不要准备一些礼物,将这个人情补上。
“你的。”金格走过来,将一件长方形的礼盒放到了孟佑的桌上。
“我的?”
“是。”金格拿起盒子,看着上面的名字说:“是写的‘孟佑’。我没看错。我只是出国,并没有忘了汉子。”
孟佑蒙圈了。
他也不反驳,这个时候反驳显得自己太傻。
他满是疑惑的打开了盒子,自己不由得惊叹。
里面是一件球衣。Kobe04全明星赛时候的签名球衣。珍贵程度不亚于黄金翡翠,甚至可以换一辆车。
“真的假的?”孟佑惊呼了一声。
“喂。”已经走到别人面前的金格,满脸不高兴的走回来说:“你这有点侮辱人了。我能送你假的吗?”
“不是。”孟佑赶忙站起来道歉。“我的意思是,我这不敢相信……”
于墨在旁边笑道:“这句话伤害险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确实是有伤害性和侮辱性。但伤害的是其他的人。
那些给金格礼钱和拍马屁的人,都没有收到这么重的礼物。
休息间隙,于墨拍拍孟佑的手臂,左右看看后轻声的说:“小心一点。”
金格的行为,就像是打怪的时候拉满了仇恨,然后将仇恨仍在了孟佑的身上。
洗手间内,于墨碰到了金格。于墨的表现,不算太友好。正进来的员工看到他们,马上转身出去了。
于墨推开了每一个厕所间,确定没有人之后问:“你这是干嘛?”
“表达一下对新人的关爱。”金格反倒轻松的说。
“是吗?”
“于墨。Easy。”金格说道:“你那么紧张干嘛?”
“这‘新血计划’到底是什么?”于墨说:“是将底下的人耍的团团转?将那份礼物给孟佑,不就是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吗?”
“也许有人会认为他背后有强大的靠山。”
“可一旦被大家知道他无依无靠。”于墨指着门外气愤的说:“他们会将他撕碎了。一点不会留情。”
“那他要么表现出有靠山,要么表现出有实力。”金格说:“于墨,不要多愁善感。这样锻炼机会,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
“这已经不是将羊扔进狼群,而是将一只可能是鸡的东西从高处扔下去,希望他是鹰,能飞。”
“于墨。”金格走近于墨在他耳边说:“不行,就是要淘汰。”
“孟佑并没有真的进入新血名单。他只是那个‘催化剂’。”
“楚总虽然很看好他。但他还太年轻。经验和阅历都还不够。就像张鹏说的,他只是‘轮换阵容’里面的一个。也许会成为‘交易’的添头而已。”金格说:“于墨。飞鸟要大地震,如果他跟不上,你知道的。”
于墨开始后悔了。
如果他没有“善心发作”,孟佑会在9月离开,拿着这段时间的实习补助去念研究生。研究生后也许会进入券商、银行,开始一段正常的职场生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面对拔苗助长,于墨只能祈祷孟佑的命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