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 像狗一样(1 / 1)默墨远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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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刘家下人扔给沈月清一个破木盆,“少爷说了,从今往后,你负责服侍神将,直到它康复为止。”“神将”正是那条黄狗的名字。从这天起,她正式成为刘家最底层最低级的下人,名副其实的“狗奴才”。

“神将”被她所伤,每次她一靠近,它便呲牙咧嘴对她狂吠不止,狗也是记仇的。所幸“神将”是被栓着的,只要她小心一点,也不会轻易被伤到。然而每次去给“神将”喂食,对她来说都是一次身心与胆量的艰难冒险。

刘小少爷将她要来,当然不可能仅仅是让她喂狗这么简单,她的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顶替狗的位置,给刘小少爷逗乐解闷,换言之,刘小少爷把她当条狗玩儿。

刘小少爷之所以叫刘小少爷,是因为他是刘家这一辈里最小且唯一的男丁。他大伯也就是刘老爷的大儿子,娶了一个正室,三个小妾,生了四个女儿他爹,刘老爷的二儿子,娶了一个正室一个小妾,生了三个女儿,快四十岁才有了他。也就是说,他上面有七个姐姐,即使他不是长房长孙,作为小字辈唯一的男孩,他依然是这个家庭唯一的继承人。顶着如此耀眼的光环,他一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刘老爷心尖尖上的心肝宝贝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围山镇上无人敢惹,无人能敌。

“你叫岳青?”刘小少爷刘绍堂,今年不过十五六岁,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他细细打量了沈月清一番,心想这小子虽然瘦骨嶙峋像根风吹即倒的竹竿,但那日在场那么多人中,他年龄最小,体力最弱,却敢孤身上前制服神将,这份胆量倒是值得他高看一眼。不过,伤了他的神将,无论如何也要付出点代价。

“是的,”沈月清迟疑了一下,又加了句“少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任何依靠,也没有任何能够维护尊严的资本,要想生存下去,不得不屈服。

“我看你这样子,叫小竹竿还差不多。”见沈月清站在一旁没有应声,又问道,“怎么,不愿意?”

“没有,少爷。”沈月清依然冷冷的。

“那就好。”刘绍堂一拍手,“那我们就来玩第一个游戏。”说完示意沈月清跟他走。

领着沈月清来到后院一片空地上,早有“狗腿子”提前放置好桌椅,备好茶水糕点,候在一旁。

“我平日最喜欢和神将玩耍,如今既然你伤了神将,那就由你来代替神将陪我玩咯。”刘绍堂往椅子上一坐,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对沈月清说道,“你知道我平日都是怎么跟神将玩的吗?”说罢,站起身,从桌上拿了一块类似盘子的木片夹在指间,走到沈月清面前晃了晃,“一会儿我将这个扔出去,你用嘴给我接住,接不住就去给我捡回来,明白了吗?”

沈月清没有说话,心里却愤愤不平:还真当我是狗了!

刘绍堂以一个自认为潇洒帅气的姿势将木片飞出去,“小竹竿,接着,接着。”

沈月清没动,任木片从头顶直直飞过去。

“不乐意?”刘绍堂轻蔑地笑着说道,给一旁的随从递了个眼色。这两个随从,一个叫刘忠,一个叫刘勇,从小跟在刘绍堂身边陪他长大的,多年来跟着刘绍堂在围山镇横行霸道惯了,都不是什么好鸟。收到刘绍堂的示意,其中一人走上前去,抬手就甩了沈月清一巴掌:“少爷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坏了规矩。”

沈月清上辈子活了二十二岁,还没受过这样的打,只觉得半边脸包括牙龈都是麻木的,过了一会儿才感到脸上一阵火燎燎地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生生忍住,硬是没有落下来。

“哟,还是个硬气的。”打人的刘勇嘲笑道,“不想皮肉受罪,就乖乖听话。”

沈月清紧咬牙关,感觉眼泪忍不住快要掉下来了,赶紧抬手抹掉。态度也软了下来,她能怎么办?她现在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呀。

不听话就要挨打,这就是现实,弱小的沈月清无力反抗,只得顺从。然而她乖乖配合,东奔西跑去捡那注定接不住的木片时,刘绍堂反而觉得兴致缺缺、索然无味。他拍了拍手,停止了游戏,重新坐回椅子上,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突然灵光一现,计上心头,对沈月清说道:“你跑了半天,也饿了吧,来吃点吧。”说着将手上的糕点扔在地上。

刘忠、刘勇二人见此情形,站在一旁憋着坏笑。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次沈月清并没有抗拒,平静地走过来,蹲在地上,捡起糕点,一口一口,很快便吃完了。她一点也不觉得为难,跟她做乞丐时吃的东西比起来,这简直是人间美味。

刘绍堂有点下不来台,这臭小子这么听话,显得他一点气势也没有,完全体会不到那种恃强凌弱的快感。他一急,将一盘子点心全倒在地上,呵道:“我让你像狗那样吃!”

沈月清一直低着头,闻言也没有反驳,顺势附身趴在地上,捧起糕点继续吃起来,吃得很仔细,很可口。她想通了,跟对方拧着干除了挨打受饿,没有丝毫好处。这点程度的折辱对她来说算什么,只要能活着,尊严值几个钱?

没意思,不好玩。刘绍堂扔下盘子,转身气冲冲地离开。这家伙一点也不好玩!刘忠和刘勇也跟着刘绍堂离开了,只剩下沈月清一个人,还跪着地上吃着。

将地上所有的点心全都吃完后,沈月清站起身来,走到刘绍堂刚才坐着的地方,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将壶嘴塞进嘴里,一口气将里面的茶水喝光,重重地将茶壶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离开。

府里没人理会她,更没人给她安排住处。天渐渐晚了,她专挑那些没人的僻静小径,像个孤魂野鬼在府里游荡。她不知道古代的宅子到底多大才算大,刘府很大,就像她前世逛过的公园那样大,主人居住的院子人声喧闹、灯火辉煌,而总有些角落,是光亮照不到的地方。她蜷缩在避风的墙角,双臂抱紧自己的身体,就像来到这里后的每一个夜晚那样,不管多难熬也熬了过来,她没有冻死饿死,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夜里已不像刚来的那阵那么寒冷,冬天就快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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