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靖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王胖子这个大嘴巴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你不懂，我和小黑有缘，我打算日后出门尽量带着它。”周元靖说道。

“哈哈.....”

周元靖打量着店铺，里面放着许多已经做好的纸扎成品，比如说马车，摇钱树、金山银山、牌坊、门楼、宅院、家禽等，墙角处放着好几捆还没拆开的竹条。

不得不说老缺头儿的手艺确实不赖，很多物件做的如真的一般，如果想坐凳子都得仔细看看是真还是假的。

老缺头专门留出一片空地方当做自己平时休息饮茶用，今日又加了两个凳子让二人坐下，特意沏山了好的茶叶。

确定这凳子不是纸扎的后，周元靖方才坐下笑着问道：

“老缺叔，您当初是跟谁学的这手艺？”

老缺头把茶推到周元靖面前，说道：

“我家老一辈都是做这一行的，这门店也是一代传承下来的，我们老张家辈辈单脉相传，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福气，也就不用到招徒弟了。”

记得听王胖子说过，因为他是扎纸人的所以村女人都不愿意嫁他，这缘由有些站不住脚，毕竟老缺头也算富人一个。

即便心中好奇，周元靖也不好再问下去。

“祖传的手艺，难不怪会做这样逼真！”周元靖夸赞道。

说着朝着王胖子的肩膀拍了一下说道：“王胖子，你可得好好学啊！”

王胖子冲着老缺头露出他那两排大白牙笑道：“放心吧，俺既然决定了，就一定会好好干的！”

老缺头看王胖子的样子很是满意，虽说这家伙没有一旁的周元靖机智，但他也有自己的小聪明，而且是个实干的孩子，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咱们这个行业啊，规矩禁讳很多，讲究更是多不胜数，可不是糊个纸来糊弄生人的那般表象。”

老缺头忍不住咳嗽几声，继续说道：“毕竟对于这行当来讲，所扎之物就是烧给死人用的，不能像平常生人所用之物那般随意。就拿扎纸人来讲，纸人无非就是童男童女，但是这童男童女的颜色却大有讲究，童男得用红色，童女得用绿色，这就是所谓的红男绿女。”

说罢，看着王胖子呆滞的看着自己，安慰道：“不过你现在不用想太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会提醒你的。”

“对了！有一点你必须要记住，你只能在门店里面，后院半只脚也不可以踏入，知道吗？！”老缺头盯着王胖子的眼睛正色道。

王胖子看老缺头一本正经的神情，尤其是那双暮年浑浊的眼睛，他心中生出一丝寒意来，和周元靖对视一眼后，连连点头示意。

隔行如隔山周元靖想既然老缺头儿这样说，定是有他的原因。

不过让周元靖想不明白的是，玉山村不算大，人口也不多，一个纸扎店却有同街店面三倍大。

再看这满屋子的纸扎物，周元靖不禁问道：“老缺叔，您这店里存货可是不少.......”

“你不要看这满屋子的东西，指不定一家就能用去一大半！我这有不少别村的客户从我这里拿货，所以什么物件都备着！”老缺头说道。

“哦，原来如此！”

看样子老缺头生意做得还挺大，王胖子跟着他如果稳定下来也算是一条出路。

王胖子看着对面一对金童玉女觉得有些奇怪，细看什么都齐全就是眼睛处没有涂颜色，心想大概是老缺头儿忙忘记了。

周元靖站起身在店里面又观望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邪祟，看来老缺头这门面还挺干净。

“老爷.......”

女人绵柔的声音传了过了，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浓妆艳抹的风骚女人走了进来，朝着老缺头献媚道：“人家刚刚看一个玉镯子，可喜欢了，你快去陪我看看。”

“......”

“额.......”

周元靖和王胖子两人都怔住了，这，这，这女人是在叫老缺头儿？？？

（谁传言老缺头儿没女人的，这不要太女人好吧！）

门口的女人大概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搔首弄姿的样子一般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

再看看老缺头年约六十的他满脸褶皱且一身粗衣，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有这样娇媚的女人。

老缺头听闻女人又要买首饰，说道：“你不是刚买了两个镯子吗？”

“哎呀啊，人家就是很喜欢嘛。”

老缺头无奈的朝着女人摆摆手，说道：“你自己看就行了，记账就行，我这边还有事儿呢。”

闻言，女人那魅惑的眼神儿转移到了坐在一旁的王胖子身，洋装不满的说道：“天天就知道忙忙忙!”

一声娇哼，转身向首饰店走去......

老缺头朝着两人尴尬的笑了笑：“女人真是麻烦,呵呵......”

王胖子回过神儿来说道：“俺日后跟着叔儿你学东西，就叫你师父了，刚刚那是我师娘吧......”

周元靖听到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心想这个王胖子真是挺鬼的！

看样子表面老实巴交的老缺头儿，私下里生活还是蛮丰富的嘛！

老缺头看着有些不耐烦说道：“不用管她，你只管跟着我学好怎么扎纸人就行了。”

“哦....”

老缺头拿了些彩纸和剪刀，打算先交给王胖子一些简单的活儿适应一下。

王胖子的手有的是力气，可让他做这些细活还真是难为他了，好在有周元靖在一旁帮衬着。

听到店门口有辆马车停了下来，王胖子伸着脖子望了望，果然从马车下来一个男子走了店里喊道：“老缺头儿！来生意了！”

王胖子走过去招呼道：“要点啥？”

男子瞧了王胖子一眼说道：“你是谁，新来的学徒？”

“正是，你有什么需要的？”

男子打量了一番说道：“叫老缺头儿出来，就是葛家村来人了。”

不等王胖子传唤，老缺头慢悠悠走了过来问道：“葛家村谁家？”

“街边葛老爷家！”

“葛老爷没了？”老缺头儿惊讶道。

男子摆摆手说道：“不是他！死的是他那童养媳毛田，这回葛老爷可是没有好日子过了哦！”

老缺头不敢置信的问道：“我听说他家公子刚成的亲不是？！怎么回事？”

“啧啧啧，要说葛老爷也是个可怜人........”

男子开始讲述起来葛家的事儿，原来葛家夫妇成亲多年，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才得一子。夫妻二人对这个孩子别提多心了，手中宝儿，心尖肉。

在葛小栋四岁的时候，老两口担心儿子自己会感到孤独，便他给买了一个童养媳毛田田与他相伴。

毛田田知道自己是童养媳的身份，一直对自己未来的相公关照有加，渐渐地两人长大了。

就在前天，老两口给他们二人置办了婚事，两人正式成为夫妻。

成亲后第二天，老两口一太早等着两个新人过来敬茶，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动静，想着兴许是昨天太累了，老两口也就忍着没去叫他们，干脆到厨房给他们做饭去了。

可是等到了晌午也没见儿子那屋儿有什么动静，这让葛夫人坐不住了，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敲了敲房门......

结果还是没有动静，这下老两口觉得不对劲了，即便是新婚燕尔贪睡，那也不至于这么响的敲门声还叫不醒吧。

无奈老两口只好撞开房门，费了好大力气撞开后，两人搀扶着到儿子卧室内一看，七魂六魄被眼前的一幕吓飞了一半！

只见儿媳毛田田赤！身！裸！体！的躺在床，儿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葛夫人心中就是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向毛田田走去，葛夫人伸手摸了一下儿媳的小腿，只发觉毛田田浑身冰凉已经没有了温度。

“新婚第二天，儿媳妇毛田田死在婚床，儿子葛小栋不见踪影，你说葛家老两口可不可怜！”

“那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摆明了葛家少爷杀了自己新婚娘子？”王胖子惊讶道。

老缺头儿斜视了王胖子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他们只管给准备祭品就好，不可随意揣测主家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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