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阿库玛教会不是反对战争,提倡人与人之间团结互助的组织吗?”涅亚忍不住抱怨着说道,“即便是组成叛军的剑斗士们,以前应该也受到过阿库玛教会相当多的照顾,怎么还会有人打算袭击你们啊?”
“没办法,谁让我们庇护了流离失所的难民和帝**队的伤兵呢?”一道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嘴角挂着一丝懒洋洋的笑容,看上去蛮讨人喜欢的,“一旦卷入战争,就没有任何秩序或是规则可言啦。前阵子不是还有许多佣兵加入了叛军,专门狩猎那些不幸的商人嘛。”
涅亚打量了这个年轻的修道士几眼,问道:“请问您是?”
“在下尤斯塔斯,阿库玛神的信徒。”尤斯塔斯笑眯眯地凑了上来,说道,“喂,话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总觉得你很面熟呢。”
涅亚不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年轻人的脸上虽然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涅亚却从尤斯塔斯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简直让人有些手足无措。正当涅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尤斯塔斯突然脸色一僵,小心翼翼地抬起脸,映入眼帘的是……面带愠色的玛格丽特小姐。
“那只是你的错觉啦,尤斯塔斯。”玛格丽特小姐的一根手指戳着尤斯塔斯的额头,那口气简直就像是姐姐教训自己还没有长大的弟弟,“注意你的举止,接下来可要指望人家护送咱们离开特里同呢。”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的……”
尤斯塔斯咕哝着躲到一边,见状,玛格丽特小姐满意地拍了拍手,随即拍了拍涅亚的脑袋,柔声说道:“尤斯塔斯就是这样子,涅亚先生可别见怪啊。”
“没有的事,尤斯塔斯只是太热情了一点。”涅亚不禁脸色发烫,稍微有点局促不安地说道,“我先到外边警戒去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叫我就可以了……告辞!”
望着涅亚逃也似的匆匆离开的背影,玛格丽特小姐不禁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神职人员、难民和伤兵有条不紊地爬出地窖,乘上停放在不远处的马车。在此期间,几支不幸的叛军巡逻队无意中路过地窖附近,只觉数道模糊的残影从面前闪过,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惨遭全灭。
“差不多了的话,就出发吧。”确认所有人都乘上马车,米诺托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追击的叛军由我们来应付,你们无需担心。”
“实在是太感谢了。”卡西姆搓了搓手,这个冷冰冰的年轻人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我们会向神祈祷的。”
米诺托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城市的深处——那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叛军的区域也好,帝**的区域也好,都笼罩在这片静谧的黑暗之下。正当深夜冰冷的空气开始侵袭每个人的肺部之时,小克劳斯突然站起身来,随手一挥,立刻在道路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分界线。
分界线对面的黑暗之中,不知何时早已多出了数道人影。
涅亚的瞳孔稍稍放大,目光宛若锐利的箭矢一般穿透漆黑的夜幕,原本模糊不清的人影立刻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七个剑斗士,从气息上来判断,每个人的气息都透着几分血腥的杀气,即使是其中最弱之人,亦是有着中级剑士的级别。除此之外,他们身上的武器及护具都不是便宜货,夜幕之下,微微闪烁着各色的光华,显然是镶嵌了魔石的缘故。
回头瞥了一眼逐渐远去的马车队,小克劳斯淡淡地说道:“这条线是你们的‘死线’,跨过去的话,就等于是选择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不想死的话,就在线的那一边乖乖站好。”
涅亚面无表情地盯着位于线的另一边的剑斗士们,心里却暗暗吃惊,小克劳斯平日里几乎不发一语,想不到一开口就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攻击性。但是,这些剑斗士可都是历经无数战阵的强者,决不会被一句话就简单地吓退。小克劳斯这么说,简直与挑衅无异。……不过,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可避免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涅亚倏地转过身子,竟然就这么向着马车队驶去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仿佛他已经认定剑斗士们真的不会越过那道线一样。不仅是他,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其余的人亦是紧随其后。空旷的街道上,少年们的脚步声清晰地回响着。剑斗士们却并不急于追赶——这点距离对于任何一个中级剑士而言,眨眼间就能赶上了。
“嘿嘿,剑斗士本来就是见识过地狱的人,死神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像是老朋友一样。你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凭一道线就想让我们站在原地,真是可笑……”
说话之人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话未说完,他就抬起了一只脚。可是,这只脚还没有落地,一道透着几分警告意味的声音就从前方传了过来,那是米诺托的声音——
“你们六个人小心一点,死神的镰刀就在你们的脖子上,稍一动弹,就会要了你们的命。”
“什么六个人?你这个小子难道连数数都不会吗?”说话的仍是刚才那个瘦削的男人,不知何时,一对燃烧着火焰的利爪早已装备在他的双手上了,这正是斗气提升至最高点的证明,“喂,你们之中谁打算第一个去死呢?”
最后一个字从口中吐出的瞬间,利爪上燃烧着的火焰骤然熄灭,可以清楚地看到利爪上各镶嵌着一颗火属性魔石。接着,伴随着一阵可怕的崩碎之声,这个男人身上的护具竟然多出了数道弹孔般的裂痕,而护具无法防御到的其余部位,更是多出了大量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