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然一看不好。
他是请史淮南来坐镇的,不是来挨打的。
如果史淮南被打得很惨,他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连忙挥舞着木棍冲了过来,见人就抽:“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连县政府的史干事都敢动手?”
祁厂长一听这话,头皮一炸,冲着没被开除的几个干部和保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保护史干事!”
大家一拥而上,阻止吴大健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殴打史淮南。
那些没动手的闹事职工见了,全都躲得远远的,把自己给撇清。
祁珊珊忙跑到车间大声喊:“那些被开除的工人在殴打县政府的史干事,你们快去抓人,不然他们就要跑了!”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这是立功的好事,谁都怕跑慢了。
吴大健等人一听他们殴打的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居然是县政府的干事,吓得都要尿了。
谁还敢继续打他!撒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二十米,就被从车间里跑出来的工人拦住了去路。
他们才停顿了一下,陆卓然等人提着木棍就赶来了,对他们就是一阵痛打落水狗。
等李明亮带着几个警察赶来时,吴大健等人人都被撂翻在地。
特别是吴大健兄弟,在混乱中被打断了双腿,躺在地上惨嚎不已。
陆卓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暗中下的毒手。
谁叫他们父子三个以前为了讨要工钱,经常把他爸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他不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公安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就把吴大健几个人全都带走了。
幸亏陆卓然出手的及时,史淮南虽然吃了亏,但是吃的是小亏,只挨了几拳,不算狼狈。
他气愤道:“真没想到这些开除的工人和干部这么丧心病狂!”
中午陆卓然说他要开除一批屡次触犯常规偷拿厂里物资的惯犯。
怕这些惯犯会采取过激行为,想请他来坐镇,他当时心中不以为然。
没让这些惯犯把这么多年从厂里偷拿的物资全都吐出来,只是开除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们还想闹腾个啥?
没想到,人家不跟你讲道理,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正认为自己的拳头硬,天不怕地不怕的。
吴大健等人被抓了,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其余被开除的工人干部谁还敢闹事,惶惶如丧家之犬离开了厂子。
第一轮裁员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再怎么说,史淮南是因为自己食品厂的事吃了亏。
陆卓然特意在县城最好的酒店包了一桌酒席给他赔罪。
不仅叫上了祁厂长,李明亮和几个没有开除的干部,连祁姗姗她都叫上了。
这次能够顺利抓住吴大健等人,没有一条漏网之鱼,祁姗姗功不可没。
如果不是她及时的叫出了车间里的那些工人阻拦,吴大健等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虽然之后公安会把他们追捕归案,但总归要费事许多。
祁姗姗的脸红透了,摇晃着小手道:“满桌都是男人,我一个女孩子去干嘛?”
死活不肯去。
陆卓然只得作罢。
祁姗姗开心道:“把吴大健兄弟俩开除了实在太好了!
你不知道,我上班第一天就发现他俩偷点心,抓个正着他们还不承认,还跟我嬉皮笑脸,差点把我气死!
这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我爸让我别较真。
说我如果较真就是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职工为敌。”
陆卓然安慰她道:“你爸那么做只是想保护你。”
祁姗姗火辣辣的看着他:“还是你厉害,一来就收拾了他们!”
酒桌上。
好酒一喝,大鱼大肉一吃,彩虹屁一拍,史淮南心里的气就散了。
陆卓然也就安心了,喝完酒,和李明亮一左一右扶着史淮南,把他送回了家。
一轮弦月已经升上天空。
陆卓然这么晚还没回来,陆家平带着两个女儿站在村口翘首以盼。
见到陆卓然和李明亮的身影,父女三个忙迎了上去。
还没走到跟前,陆云香就嫌弃地捂住了鼻子:“你们两个身上真臭!”
李明亮呵呵笑出了声:“香香,你还太小,不了解男人,我们这不是臭,是酒香,哈哈!”
香香嚷嚷道:“就是臭,臭死了!”
说完,躲在陆家平的身侧。
吴艳红几个一回村就把陆卓然今天的“英雄事迹”在全村广播过了。
陆家平知道儿子陪史干事喝酒。
可是儿子才只十八岁就陪人喝酒,他生怕他喝坏了身子。
叮嘱道:“以后喝酒悠着点,喝这么多咋行?”
李明亮微微有点醉意,拍了拍胸脯:“叔,我喝的才叫多,不是我,史干事哪会那么快就消气!”
他没有夸大其词,今天如果没他在场,没那么容易搞定史干事。
他能说会道酒量好,是个人才。
陆家平憨厚道:“你以后也少喝点。”
陆云芳问:“哥,听吴艳红说,你考上大学了?”
“这事还没确定。”
陆云芳有些扫兴。
她非常希望哥哥考上大学,他们一家就能在村里扬眉吐气了。
当吴艳红几个人大着嗓门说她哥考上了大学,村里人看他们父女三个的目光都变了,变得尊重了许多。
这个年代,能考上大学比做生意发财还难。
大学生的含金量是很高的。
陆家平听吴艳红说,食品厂的工人没一个省油的灯,造反的事都敢做。
担心地问:“工人那么难管理,这可咋办?”
陆卓然却不以为然:“今天杀鸡骇了猴,以后没人敢兴风作浪了。”
如果周仁辉的文章能见报,来个助攻,剩下的工人会更老实。
陆卓然体贴的把微醉的李明亮送回家。
李妈站在自家院门口正和几个妇女闲扯,见儿子一身酒气的被陆卓然送了回来,夸张道:“哟!这是灌了多少黄汤回来了?跟你爸一个德性,见到酒就挪不动步!”
坐在院子里修农具的李爸无辜躺枪,很是委屈。
陆卓然陪着笑道:“亮子可没贪杯,他是为了工作喝成这样的,婶子要怪就怪我,千万别打亮子。”
李妈说话倒是耿直:“他都去你厂子上班了,是工人了,能挣钱了,我咋还会打他哩!”
陆卓然纠正道:“亮子可不是工人,目前是保卫科的科长,是干部!”
李妈妈一拍大腿道:“哟!都当官了,那就更不能打了,得供起来!”
说得在场众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