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傻柱没回来。

但邻居们的注意力，却没集中在他的身。

一个个都跑到老太太、龙向华、一大爷和许大茂家参观去了。

参观的什么？

参观的土暖气。

北京的冬天是极冷的。

而伴随着住房分配，大部分屋子是没炕的。

而且就是炕，热交换效率也没暖气高。

所以一个土暖气，刷新了众人的三观。

四合院第二进、第三进，院子角落里竖起一个被砖头围起来的铁炉子。

两个炉子各自引出两根铁管子，从四间屋子里穿了个来回。

露铁管在外面的部分，被茅草包住了。

但哪怕是隔着茅草，摸起来依旧是暖烘烘的。

更是别提屋子里面了。

屋里的聋老太太穿着单衣。

来看热闹的邻居，一个个也都热的额头冒汗。

龙向华本来只打算给自己和聋老太太、一大爷家装暖气的。

他想着自己不总在家，另外自己就是在家也没那么细心，总不能见天指望着一大爷一大妈照顾老太太，却不给人点好处。

他就把暖气安装计划给一大爷屋子包进去了。

至于许大茂他们家。

那是在安装过程中，他跟娄晓娥闲聊的结果。

娄晓娥听说还有这种好事儿，主动承担了这个冬天所有的煤钱，并且承诺，自己会和一大妈一起看火看水。

水管和板材余量多多的龙向华自然就答应了。

毕竟他有钞能力。

对他来说，凡事能省心更重要一些。

这土暖气要没人看，被烧干了锅，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多个人看看，自然是要安心不少。

龙向华没歇着，他带着手下一点点验收着暖气。

嘴里一刻不停的交代着。

“让你们好好读书。”

“装这么个简单玩意儿，还给我出了纰漏。”

“我再说一遍啊。”

然后拿着靠尺、水平仪又是一阵逼逼。

土暖气不复杂。

无非是一些管道工作，外加进出水管都带坡度罢了。

可就这样简单的工作。

在文盲遍地的60年代都算得是一个技术活。

龙向华这次，一船弄来了100套土暖气。

他准备按计划，让每个手下学点技术。

可这帮家伙实在没文化。

教他们安装个土暖气，龙向华累得要死要活。

他讲了一个午，一个下午。

还带着众人安装了一遍。

一个个还直摇头。

终于是挺不住了。

“赵解放，你来给大家讲一讲。”

“我看到就你记了本子，还一直点头。”

龙向华决定拉个壮丁，让自己歇口气。

赵解放是个孤儿。

但据说他的父母都是烈士。

不过这种没法证实的事，并不能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少好处。

吃百家饭长大的他。

小小年纪就街混日子了。

龙向华对他们好，把他当人看，让他们吃饱了饭。

所以，在被龙向华要求‘好好读书’后。

他一直挺努力学习的。

不过再努力，也就读了2年书罢了。

现在的他，本子用的还尽是些别人看不懂的符号。

脱了身的龙向华，跑到一旁使劲喝水。

他喉咙都快冒烟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自己已经讲得很简单了。

这帮大老粗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赵解放扭扭捏捏走到众人面前。

他先是翻了翻自己的小册子。

然后开始比划起来。

一边比划一边想跟大家说：

“龙哥的意思是，这个放面。”

龙向华还在想哪个放面呢？

众人就一片惊叹“放面啊。”

“这个放下面。”

龙向华更听不懂了。

但众人又是一片惊呼：“哦”

“那个接这里，这头比这头高，这头比这头矮，这个从这边进来要把它卡住。”

人群一阵阵喧哗。

“龙哥早这样说，大家早懂了嘛。”

“原来这么简单啊。”

“啊，就这样啊，这简单。”

“懂了懂了，早说啊。”

“哦！！”

龙向华水都喷出来了。

他一点都没弄明白，大家是怎么弄懂的。

但他的怀疑很快被打消了。

随便叫来个人，前就清晰的告诉了他每个部件的技术要点。

“这里是让水流出来的，要高点。”

“这是让水流回来的，要低一点。”

除了一脸迷惑的龙向华。

现场弥漫起一股欢乐的气息。

不过，不管怎么样。

这手下人也算是学会了。

龙向华大手一挥。

“去街口涮羊肉馆子吃饭去，刘小涛等着呢。”

一下子就把人散掉了。

除去龙向华的队伍。

院子里的大家也都开心极了。

这样的新奇玩意儿，以前谁都没听说过。

恐怕在四九城也是头一个。

现在居然先装在了自己家院子。

效果还这么好。

虽然不是自己家，但大伙都倍有面子。

另外龙向华防着人捣乱，发了一堆瓜子花生。

让院子就像提前过年了似的。

一片欢乐喧腾。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一大爷就忧心忡忡。

虽然现在他正好心恭喜着老太太。

“老太太，您看您还是福气好，到这年纪还是享福了吧。”

“哎呀，都是托了向华的福啊。”

老太太乐的笑眯了眼。

她被一帮人围在中间，乐得像朵花。

老太太已经开心了一下午了，自从暖气开始烧热以后。

她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一大爷哄了哄老太太。

转身就把龙向华叫出了屋子。

两人拢着刚被暖气烘热的身子。

在院子角落里交流起来。

“傻柱被抓了？”

“又被抓了？”

“三大爷那自行车，他整的。”

“这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是这样想的。”

一大爷看龙向华没太大排斥情绪。

他把话往下拉了一下。

“咱们院子里出个贼，始终不是什么好名声的事。”

“要不一起哄哄三大爷，把案子撤了。”

“一大爷，您也甭劝我。”

龙向华摆着手，做出一副推辞的模样。

“我才搬来我们院子多久啊，他这可是第3回了。”

“唉，他这是心没定，等有了媳妇就好了。”

“我不也没媳妇儿，你看我什么时候做过偷鸡摸狗的事。”

一大爷张了张嘴，又闭了。

他觉得这个土豪在凡尔赛。

虽然这个年代的人，既不认识土豪，也不认识凡尔赛。

但一大爷这一刻穿越了时空。

他愣是了解了这个含义。

龙向华看这中年人愁成这样，安慰了他一下。

“我觉得您也不用担心。”

“你们厂长肯定会把这王八犊子保出来的。”

一大爷愣了一下，他没想过这茬。

“这年头厨子多难得啊。”

“国家百废待兴，没资源再培养新的。”

听到这样的说法，一大爷表情舒缓了一下。

但他的脸很快就拧巴起来。

龙向华却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

“我就觉得吧，这小子出来以后，多半会更混。”

一大爷叹了口气。

两个人说完了话，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很快就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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