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节》

‘勤俭持家先致富’

‘向阳庭院早逢春’

随着一大爷，三大爷在院门前贴下这酸溜溜的春联。

春节又近了一大步。

一直躲在外面不敢回家的许大茂也回来了。

他推着自行车，带着满车山货，一脸倦容的回到了家。

可他到了大门口，却没有急着往家赶。

许大茂先是贼头贼脑的跟着两位大爷打了招呼。

然后小声询问：

“那个龙，龙不在吧。”

一大爷安慰着他。

“没事，都要过年了，人家肯定不能把你怎么样。”

许大茂才半信半疑的分了点山货径直回屋去。

许大茂一进院子就发觉了不同。

要说更规整的架子。

更少的杂物。

家里装的暖气。

这些他早就在晚偷偷回家的时候见到过。

和往年过年最大的变化，就是院子里多了一台电磨。

做饭的炉台架一口大锅咕咚咕咚散发着豆香。

这是龙向华弄的。

他那天让大家伙学技术，随口说了一嘴豆腐。

心里想起众多豆腐的做法和吃法来。

为了一饱自己的口福。

他就弄了个电磨在院子里给大家做起豆腐香干来。

不幸的许大茂一进院子，就跟他撞了个正脸。

“回来啦？”

“唉，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好过年吧。”

“嗯。”

许大茂为什么这么怕龙向华？

他还欠着一个贴在院门的大字报呢。

看到对方对自己既往不咎。

许大茂也热情起来。

他张罗着自己的山货

“龙，龙同志，您看这些山货有什么您中意的。”

龙向华瞟了两眼，拿走了两串蘑菇。

转手就在一边的架子抓下一捆腐竹塞给了许大茂。

“好好过年吧。”

“唉唉。”

许大茂嘴应着，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龙向华为什么对许大茂轻拿轻放呢？

因为他最近心情好。

在那个世界，他很多年没体会到年味了。

人人一个手机。

大家不互动。

日常也不缺嘴。

吃好吃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到他刚穿过来的时候，物资匮乏。

过年期间，也少不了人哭嚎。

临近年关，周围沉浸在一片哀伤中。

也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

去年，他总算是体会了一把热闹年。

但龙向华当时孤身一人。

年夜饭都是在刘小涛家里蹭着吃的。

吃完饭，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回了宾馆。

连个春节联欢晚会都没得看。

不过，今年不一样了。

他也是有奶奶的人。

亲人就像泉水一样，浇活了他的心。

让这个面色冷淡的年轻人又有了笑容。

刘妮有点生气的打了龙向华一下。

这小妮子跟人熟了之后。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她之所以生气。

是因为那捆龙向华亲自做的腐竹虽然品相不好。

没她后来做的好看。

但她就想带回家去。

她的小心思龙向华是知道。

还嘲笑过她。

可是今天，龙向华居然拿它换了几串小蘑菇。

刘妮又是害羞又是生气，狠下心打起龙向华来了。

龙向华皮糙肉厚，压根没觉得疼。

他看着身边娇羞的少女。

再听着耳边时不时响起了鞭炮声。

整个人笑得更开心了。

打闹过后。

刘妮不甘心的新拿了一捆腐竹。

她准备去找娄晓娥把自己心仪那捆换回来。

龙向华则再次启动电磨，磨起豆子来。

今天大年三十。

他想给相熟的街坊、邻居、派出所和街道都送点豆制品。

也就这年头，蛋白质难得一见。

能把1毛1的豆子做出肉味。

对街坊邻居是难得一见的技艺。

何况龙向华还把豆腐做出多种衍生品来。

有做成腐乳的。

有做成毛豆腐的。

有腐皮。

有鸡蛋豆腐。

还有香干、豆腐泡。

更别提制作豆腐过程里的半成品了。

加了糖的豆浆和添了卤子的豆腐花。

哪一样，都美味得能让人吞下舌头去。

龙向华更是不禁着给人吃喝。

大人孩子都没见过这个阵仗。

大人都还好，吃一两碗帮忙干点活也就停下来了。

孩子们都馋得厉害。

才排着队在大锅边喝完糖豆花。

现在又眼巴巴看着新豆浆出锅了。

才忙过中午。

秦淮如带着泪痕就回来了。

她提着肉和面。

跟龙向华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就回屋了。

耳朵尖锐的龙向华听着贾张氏高兴的叫唤声。

嫌弃的脸色都快从脸流下来了。

刘妮好奇的拉着他衣角。

两个人又八卦了起来。

“回，秦寡妇收了一大爷10斤白面，他婆婆差点没跑院子里哭嚎来。”

“这回平白得了这么多肉，就一点不担心媳妇的贞洁了。”

刘妮还是有点不解。

龙向华只好把事儿说的更直白一些。

“这婆婆贾张氏，不在意家里寡妇的清白。”

“她只想要这个媳妇儿，能一直供养自己住城里。”

“所以啊，看到媳妇收了好人的东西，她使劲挑刺儿。”

“秦淮如拿回来不明不白的好处，她只念着人好。”

“你品品这个味。”

坏话才说完。

贾张氏就兴高采烈拿的肉出来剁了。

刘妮年纪小面皮薄。

才刚说人坏话呢，人就出来了。

她立马红了脸。

龙向华却面不改色跟人打起了招呼。

做年菜的时候跟亲戚家长里短的说八卦。

这也是年味啊。

要不在另一个世界，怎么那么多人被催婚、催生，问学习成绩。

过了晌午，刘小刀把他姐姐和年货接走，东西也都送完了。

龙向华拜托了一大妈三大妈就着热水洗锅头厨具。

他自己换衣服看老太太去了。

“哎呀，我的奶奶耶。”

小年轻没着没调，调侃着聋老太太。

眼前的聋老太太换了新鞋、新衣服。

头抹了头油。

拿起了新拐棍。

整个人年轻了一圈。

“您这打扮，要跟哪家新娘子争奇斗艳啊？”

“你说什么啊？”

“我说您这装扮是一朵梨花呀。”

龙向华已经熟悉起老太太的举止了。

话只有说得阴阳怪气她才‘听得见’并和人互动。

果不其然，老太太听出了她的画外音。

她立马拿起拐棍，假装打孙子起来。

一大爷这个时候也推门进来了。

“哟，祖孙俩都在呢。”

“龙向华，你又惹你奶奶生气了。”

“祖孙两的事，怎么能叫生气呢。”

“这里叫打趣。”

龙向华解释的时候，又挨了一拐杖。

他假惺惺的嚷嚷着：“哎呀，疼。”

一大爷这会过来还有个正事。

他整理了一下言辞，就询问起来。

“老太太，向华，跟你们商量个事儿啊。”

“这年夜饭，就在贾家摆了，你们觉得合适吧。”

老太太看了一眼龙向华。

看到他没什么意见。

就应了下来。

“好，剩下的菜全留她们家。”

大家都知道，这是变相的资助贾家。

三个人才出了门。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老太太，立马脚疼起来。

“哎哟，我这脚哟。”

龙向华也不跟老人家磨叽，直接就把人背了起来。

一大爷在边夸着：

“你就可着老太太宠吧，这宠得都不会走路了。”

老太太例行装聋起来。

“他说啥？”

“他说你懒的，都不会走路啦。”

“听不见。”

“奶奶，他夸咱俩关系好。”

“那可不，毕竟是我大孙子。”

龙向华想到些有趣的事。

他边走边对一大爷说道：

“您叫我奶奶‘妈’，那咱俩还算亲戚呢。”

一大爷有点摸不透他的想法。

没敢直接套近乎。

“咱俩都对老太太亲。”

“是啊，好人总是多受点磨砺。”

这话没头没尾。

一大爷接不茬。

好在贾家离得不远，没几步就到了。

两人倒也没觉得得尴尬。

孩子们在院子里烧着炮。

四处弥漫着年夜饭的香气。

一家人围聚一圈。

床头前挂着新衣。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表明一件事。

真要过年了。

贾家屋子里也是一副喜气腾腾的样子。

几个长辈坐在椅子，小辈在面前站了一圈。

龙向华站在老太太左手后面，怀里揣了几个红包。

他在等着看小辈们给老人磕头拜年。

毕竟过年了，傻柱也没给人添乱。

他虽然忙了一早，下午回来还是做了个菜。

拜年环节的时候，傻柱更是做起了司仪。

“六畜兴旺，五谷丰登。”

“棒梗出来，给太太磕头。”

难得见贾家的混小子听话。

乖乖说了好话磕了头。

“祝太太长寿。”

老太太一脸喜气，直夸好孩子。

龙向华应着老人家手势，从手边递过去一个红包。

棒梗果然听话不过十秒，他一回身就拆开了红包。

红包里是1块1毛钱，一块钱自然是给孩子交的。

傻柱继续说着吉利话

“层层梯田，条条水渠。”

“来小当，给太太拜年。”

听着这充满乡土气息的贺词，龙向华差点没笑出声来。

小当也是直接。

直接就跪下来磕了个头。

“谢谢太太的压岁钱。”

贾张氏丢了脸，立马训斥起孩子来。

“着什么急呀，太太还没给呢。”

一大爷连忙给孩子圆场面。

“小当，是不是还没拿过压岁钱呢”

“没有，我高兴死了。”

他正要把红包递出去。

龙向华又抢先了。

他打趣道：

“一大爷，我难得替奶奶办事，您可别抢我活啊。”

一大爷也不觉得尴尬，他再次圆场。

“哎哟，你看，老太太的大孙子还着急了呀。”

众人一起笑出声来。

老太太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小当再次谢了太太，也回身拆红包去了。

何雨水在一边看着有趣。

忽然就想掺和进来。

“哥，后面我说。”

“你瞎掺和也没你红包。”

何雨水没理会傻柱的狭隘玩笑，自顾自的说下去了。

“槐花，四季常青，槐树开花。”

“快给太太拜年。”

小槐花穿的跟个小球似的。

一把扑在地。

“太太能活100岁。”

众人都被逗乐了。

老太太也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吉利话。

向左手边问了起来。

一大爷和龙向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她说您啊，能活100岁。”

老人家乐坏了。

她高兴的说着：

“哎哟哎哟，好孩子，太太给压岁钱。”

手直接就接过了一大爷手里的红包。

给小槐花递了过去。

“来，拿着。”

“谢谢太太。”

发完红包。

一大爷忍不住感叹道：

“你看怀茹怎么把这三孩子带的。”

“一个比一个招人稀罕。”

龙向华从他神态里看得出来。

那毫不掩饰的羡慕，就如同冰棱尖的水滴一样，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他忽然之间有点释怀。

他觉得一大爷人虽然护短，搞不清自己位置，但心思总是好的。

不过是一个没有后代，比较滥情的老好人罢了。

今后两人主要没啥太大冲突，不失是一门好邻居。

可以多走动走动。

众人寒暄的几句，一大爷就提醒着老太太，该吃年夜饭。

于是，随着老太太一句话。

这岁末除夕，华灯初的夜晚里。

又多了一家在一起吃饭的人。

“吃饭喽。”

今年的年夜饭，是众人从未见过的盛宴。

除去饺子、花生米、萝卜炖肉、白菜炒肉、腐皮炒肉之外。

更是见到了白切鸡、砂锅肘子、豆腐圆子、韭黄腊肉、松鼠桂鱼、小白菜汆丸子汤等菜肴。

龙向华一个人带了足足6个菜。

而且都是这年头难得一见的肉菜。

让众人叹为观止。

一个个都不敢动筷子。

龙向华也不客气，他一抬手，就给老太太夹了个鸡胸肉。

向众人劝道：

“都吃都吃，别一会放凉了。”

场面才一下子活泛起来。

一大爷端起酒杯说起祝酒词来。

“老太太，祝您身体健康。”

“祝你们贾家万事如意。”

“祝孩子们茁壮成长。”

“祝你们龙家家族兴旺。”

龙向华也乐了。

他对一大爷点了个头，转头向老太太说：

“奶奶，一大爷祝咱们家家族兴旺呢。”

众人‘哄’的一下又笑了。

只剩三个孩子，使劲埋头往嘴里塞吃的，弄不明白大人在做什么。

傻柱连忙止住下面的话。

“一大爷，别干了，到我这连个媳妇都娶不。”

众人干了一杯酒。

傻柱又念及他的‘娶媳妇大业’。

老的老小的小，各自打趣着。

屋子外面断断续续响着鞭炮。

屋里喝着酒吃着菜说着闲话。

这纷纷杂杂热热闹闹，全是过年的气氛。

龙向华一边跟老老小小开着玩笑，一边湿润了眼角。

这暖人心扉的感觉估计就是年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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