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的办公室内。

原本坐在沙发中眯着眼休憩的曲光成，倏然睁开了眼睛，脸色大变！

李行空首先觉察到异样，微转头！

紧抿着嘴的大宝眼中还挂着泪滴，稍后侧身。

“曲爷爷，怎么了？”大宝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

即便被大哥打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惊异。

“你杨二伯遇到大麻烦了。”大宝没有看见他有什么动作，微胖的身子便已由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你们呆着别动。”曲光成仅留下这一句，人已不见。

这一画面，只有李行空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曲光成的身子如虚幻般，直接穿过十三楼的窗户，如一道影子般消失在空气中。

大宝茫然。

“大哥，曲爷爷会仙术吗？怎么一下就不见了呢？”

大宝没有李行空的脑子，普通的双眼中，看不到一丁点曲光成离去的痕迹。

李行空指了指深蓝色的窗户，没有说话。

大宝嘴成O型，眼中有小星星。

“曲爷爷是天师？”他吧嗒着小嘴，眼中星星更亮。

大宝并不清楚什么是天师，只知道天师是最厉害的人。

李行空空洞的眼中似有某种光芒一闪即逝。

略低头，看着大宝，呢喃了句什么。

…………

夜幕低垂，星空璀璨。

街灯早已亮起，现在正是晚餐时间。

电视声由楼层间传出。

说话声、打闹声让夜幕下的城市更有生气。

有风声起，如呼啸的北风。

电视出现雪花，图像紊乱。

正在看动画片的小孩子传出哭声。

正在通话的手机突然没了信号。

各类监控黑屏。

路口的红绿灯如天上的星星般，无序闪烁。

刹车声与惊呼声四起。

没有人看到，街边的树枝偶有低落，然后向上微弹，就像刚被麻雀踩在上面一般。

街上的路人听到头顶高处好像有凛冽的北风吹过，有人仰首。

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肉眼难以分辨的空中，有道若有若无的身影。

如烟，又不是烟！

即便是以这样的速度，曲光成赶到那片坟地时，这里的一切都已平息。

杨老.二静静躺在某处，胸腔上插着一柄短刀。

好似已没了声息。

“介错刀？”

“介错者！”

“赤炽！”

“老子草泥玛！”

一向只与人点头微笑的曲光成，气急败坏地暴了句粗口。

杨老.二脸色极度苍白，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霜。

即便是周遭的黑，也掩盖不了脸上的白。

曲光成蹲下身，伸出粗壮的食指贴在介错刀上。

“你这个傻B，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手指触着刀上的冷意，曲光成神情黯然。

“你不想进去，大哥陪你死在外面便是。你它娘的还顾忌什么？”

手指在介错刀上轻抚，似有光延着刀身进入杨老.二体内。

“现在没有时间帮你，再支撑一会。”似是看不清远处的黑，曲光成双眼眯得更紧。

“老子先帮你杀掉几个人！”

“你麻痹，胆子不小，还在守老子啊！”

声音悠悠，在林中传开！

“睡狮……曲光成？”有声音回了过来。

“你们在渎魔院呆了十五年，更加厉害。我差点被垂死的寒鸦杨伤到。”

“苍狐丸？”曲光成轻笑起来，眼皮更耷。

“一个斩首者，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音落人消。

呼啸音不再，唯有轻风。

伴狮吼！

“带老.二离开，你不是他对手！”曲光成的声音回荡在林中，不知人在何处。

更不知声音向谁。

先前自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如果第九局都没能觉察的话，曲光成会怀疑郭亘恒是否与外界勾结。

郭亘恒从夜色中走出来，将杨老.二放在双臂上。

“自己小心！”

正欲离开，再次怒骂道：“当老子好欺负啊！”

香烟不知从何处弹出，电芒微闪。

然后大闪！

电芒如炽，夜色中极为耀眼。

光芒如电，向林中某处而去。

有闷声传出。

香烟半寸焦黄。

“你麻痹，竟然留手？”曲光成的声音再次传来。

从那声音中，郭亘恒心知他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略微放心。

“老子不是要带他回去吗？老子用全力了，他会死在半路。别特么以为睡狮就了不起了！擦！”

林中偶有狮声低吟，风却轻缓。

…………

见到不知是死是活的杨老.二，大宝眼泪如水般流了下来。

“杨二伯，你不要死啊。你长得很丑，可我还是喜欢你的。”

大宝没有声斯力竭的哭泣，而是自说自话般。

“这位大叔，谢谢你带我杨二伯回来。您能救救他吗？”眼泪如崩，没有震颤。

自大宝在清风岭消失之后，郭亘恒便没有见到过这个小胖子。

作为第九局高管，在资料中他并有看到有天残地缺有死而复生的记载。

他亲眼见过大宝在清风岭淡然自若地自毁，只为为李征灵拼得一线生机。

此时，大宝虽泪如泉涌，心底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淡定。

他不清楚，通过自毁而生成三眼的大宝，又有着怎样的能力？

郭亘恒的目光稍微停留在大宝的X型贴布上，摇摇头。

“我救不了他，只能等你曲大爷才有可能帮到他。”

他知道，杨老.二表面看已没了生机，却并没有真正死去。

郭亘恒想不出杨老.二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

他心口处有冷热两重天的对立现象，应该是“炙焰”“寒鸦”这两种属性使然。

“睡狮……寒鸦……”郭亘恒微叹。

“能从那里面出来的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没过多久，曲光成推门进来。

这次，他没有突然现身。

不然，郭亘恒会想到仅存在于科学范畴中的“量子隧穿效应”。

他知道，这世上有少数异能者能够做穿墙入室，但这却是在科学上解释不通的。

曲光成脸上显露疲态，想必，他那一战并不轻松。

郭亘恒没有问那一站的结果，站了起来。

曲光成没有说话，走到杨老.二身前，看了他一眼。

“谢谢！”

他明白，应该是郭亘恒用自己的能力让老二多出了一些生气。

“曲爷爷，杨二伯会死吗？”大宝已没了眼泪，仰头望着曲光成，额头颤动。

曲光成用指头点了点大宝额头，轻笑道：“死，应该是死不了，不过……”

“……应该也不会好受！”

话音未落，杨老.二胸口的短刀腾空而起。

李行空一脸警惕，双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