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京微微一笑:“这没什么,对了,孙兄,你这几天,温书温的怎么样了?”
孙全“嘿”了一声:“温个屁,这几天家里琐碎的事情太多。”
赵京点点头:“也是,成家立业,就需内外操持,确实忙碌辛苦。”
孙全一拍大腿:“可不是嘛,以前家父在的时候,在下诸事不必费心,可如今,就连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醒来都要计较一番。”
赵京笑道:“孙兄享齐人之福,这些,自是少不了的。”
孙全嘿嘿一笑。
这时。
主持考试的吏部侍郎裴矩,派人出来,召唤各应试之人入场:“考生入场,……”
大庄严寺宽敞的院子里那些交头接耳,声音嘈杂的考生们,一个个面上或紧张、或兴奋、或矜持,瞬间停止了交谈,赶紧各提书箱,按照指引与次序,进入考场。
赵京与孙全亦是一样,二人的考场却不在一处,被分在了两个地方,孙全听见命考生入场的喊声,忙将书箱从地上拾了起来,冲赵京拱拱手:“赵兄,回见。”
“回见。”
一阵杂乱之后,多达数千名考生,纷纷进入自己的所属考场,与监考官见了礼,领了卷子,埋头沉思,开始考试。
……
……
杨广为了这次科考,可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无论从考场的环境,到具体的每一位考生单独考试的号舍环境,吏部与工部都是严格按照他的要求,选用优质板材,将那些号舍一间间隔好,同时,为了照顾数日都要呆在号舍中考试的考生们,杨广还命,无论是用于睡觉的草席,还是照明用的油灯,抑或饮用之水、方便用的溺桶,都选用质量上等的,决不能以次充好。
天子之命。
谁敢不遵?
所以,这一届科考,其实,也是相当气派的一次考试,这些考生还不知道,自己实在是受了陛下莫大的恩惠,比较后世,唐宋元明清那些应试的举子们,他们实在应该庆幸自己生在了这个盛世大隋,又遇上了这么一位穿越过来的国君,所以,才有了今日出人头地人机会,就连考场的环境,也是此后历朝历代,无法比拟的。
要知道。
蒲松龄曾在《聊斋志异》中写道:“……各房酷肖蜂巢,其归号舍也,孔孔伸头,户户露脚,似秋末之冷蜂……”
一较之下。
就知高低。
……
……
今科考试,因是大隋朝之开天辟地的一大盛举,按照杨广之命,吏部与户部、礼部、甚至刑部、工部、兵部,都抽调出了大量的人手参与,无论从监考官的配置,还是到负责警卫安全的军士等等,都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务求考试公正严明,无私可循,无弊可舞,确保每一位考生都能发挥出自己真实的水平出来。
其实。
杨广很想亲临考场,对众考生说些什么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觉得,所谓驾驭之道,也要一松一弛,有些时候,保持适当的神秘感与畏惧感,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杨广就没来大庄严寺了。
杨广倒是抽空巡视了一下准备来年开春之后,清明节前后就要用到的进行武举比赛的校场。
他看得很仔细。
从那些考核用的诸如石锁、石杠铃,到十八般兵器,再到马步兵所用的马匹器械,大到整个校场,小到一只小小的马蹬,杨广都看得很仔细。
他的仔细。
让兵部侍郎斛斯政汗流浃背,心中惴惴不安,唯恐自己准备的不好,惹皇帝不高兴。
杨广看过一圈之后,提出了几点要求,一,整个校场还需要再修整一下,特别是有些坑洼不平的地方,要用黄土垫实,用碌碡反复碾压结实,以免考试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二,那些器械,要选用一些质量上乘的,杨广知道,由于现阶段冶金技术不算太高,所以,各种器材的硬度与锋利度,自然比不了现代的冶金工艺下生产出来的产品,但是,民间多有生艺高超的匠人,即便是工艺落后,条件不足,也生产出了质量较高的产品,历史上那些名剑、名刀等,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杨广要求兵部挑些好的铁匠,打造一批质量上乘的兵器出来,供考试之用。
三,马匹的选择,说到马匹,杨广有一个十分宏大的构想,那就是,待武举考核后,他一定要选拔出部分优秀的人才出来,替大隋朝建设一支优秀的骑兵出来,杨广深知,骑兵,作为战场上最优秀的机动力量在作战时是会影响战局的,无论是穿插、迂回,还是进行包抄,若是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那么,战争就会顺利的多。
而战争……
很难说。
说不定经年没有。
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杨广又不傻。
他自然很懂。
他认为,管理国家、治理国家需要文官,而打仗作战,抵抗外敌,则靠武力了,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而如今。
既然天下独尊我为王,那么,杨广自然就要站在后人的角度与目光所及处,重新审视隋炀帝的一系列操作,从中找出漏洞以及不合理的地方,加以解决,至于所谓的历史进程,那些,并不重要。
杨广认为。
这个星球,离了谁,都照样转的,就算彻底推翻重塑,就算此物变彼物,此人化彼人,其实,它还是它,毫无影响。
这。
杨广心想,这,大概也算是物质守恒定律吧?
杨广忽然想起了一个很普通的铁单质化学式:Fe,他随口说道:“FE……”
杨广的话,落在斛斯政的耳朵里,云山雾罩,根本听不懂,他实在不懂,陛下口中的“爱妇衣”,是个什么东西,斛斯政悄悄嘀咕道:“……爱妇衣……爱妇衣……”
他扯了扯旁边另一名兵部主簿邢庚的衣袖,小声问道:“老邢,陛下所说的爱妇衣,是什么?你可知道?”
邢庚自然与他一样,也是莫名其妙。
邢庚挠了挠后脑勺,摇头道:“下官不知,从未听说过……”
斛斯政见兵部最聪明的邢庚都不知道,也就不再问别人了。
他决定,回家问问贤妻,或许这是一件女人的什么衣物,唯有家中贤妻才知道,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