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人的刀就要砍在许岸的身上,忽然听见“啪”一声弓弦声脆响,一支羽箭如疾风闪电般直扑而来,不差分毫,射入敌人拿刀的手臂之上,正是山崖之下的斥候小叶所发。
那人吃痛,“哐当”一声,刀掉到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弯腰拾刀,感觉喉口一凉,气管已经被许岸一刀割断,血沫汩汩而出,他双手捂着喉咙,感觉天旋地转,一头栽下山崖。
崖边另一头已经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冲上来。他们本来等着伏击何千重,没想到这边同伴不但没伏击成功,反而被冲上崖顶那个看似斯文的锦袍青年所杀。于是都大吃一惊,冲了过来。
许岸杀敌心切,见两人杀到,便一个箭步窜出,大力挥刀砍下,一个贼人用力抬手举刀抵挡,两刀正欲相碰,许岸手腕突地一沉,让那人档了个空。他手腕又一转,刀光化为一道圆弧从贼人腹部划过,一抹细细的裂痕在贼人身上缓缓散开,血雾喷洒出来,那人一眼不信地望着许岸,缓缓倒毙。
后面的贼人手持钢刀已经杀到近前,双手举刀正准备大力砍下,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只见许岸身形好像动了动,接着自己胸前一凉,刀尖破胸而入,透背而出。他双手高举的刀无力砍下,眼睛惊愕地低头看着胸前的雪亮刀刃,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就仰天倒下,那血从胸前飞快地溅出,撒得满地殷红。
顷刻就杀了三人,崖顶没有敌人了,许岸回头看去,何千重才刚刚爬上崖顶。斥候小叶也正在往上爬。
许岸往前看去,一个斜坡下站着十多个人,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其中几个背着弓弩,做猎户打扮,他们围绕着一个豁口,其中有几个人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
那个豁口被他们堵了个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情形,但许岸估计赵通判他们应该是身处豁口之中。
看他连杀三人,那些人虽然都吃了一惊,却也不怎么慌张,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用手中的长枪一挥,大声喝道:“只是几个散兵游勇,不用慌,你们五个过去,把他们都杀了,不要留一个活口!”
顷刻间从那些人中分了五个向着崖顶冲来,想必他们觉得有五个人就足以对付许岸等人了。
几个敌人健步如飞,在斜坡上飞速奔跑也不见得吃力,显然比刚才崖上的几个敌人要骠悍许多。这时小叶也爬上崖顶,手中弓箭一搭,手腕一抖,“嗖”一箭破风而出,射向其中一个敌人,眼看羽箭勘勘就要射到,那人“嘿”一声,也不躲避,手中短刀一挥,“喳”一声将羽箭削断,刀法甚是纯熟。
那边小叶也微微哼了一声,手腕连抖,两箭连珠而发,先发之箭还未到,后发之箭先至,这种连珠箭甚是少见,那使短刀的敌人一怔,连挥两刀将两支羽箭先后砍落,但身形步伐已乱。
何千重看得真切,从腰间拔出一柄短斧用力掷出,那短斧扯着冷风呼啸而至,贯入这贼人的胸腹之间。这贼人虽强,但如此要害受伤,哪里还活得了,一声惨叫,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何千重拔出腰间环首刀,往斜坡下跃去,对着一个贼人当头挥刀劈下,那敌人也不含糊,举刀来档,双刀一碰,火星四溅,贼人手臂被震得发麻,单刀被震得差点脱手飞出,何千重则再次跃起,又一刀当头劈下,那人手脚虽也极快,但毕竟力量上差了许多,单刀还没举起,手臂一凉,已被削断,接着感觉刀锋从他右肩砍入,肋下划出,血雾从身体中喷涌而出,他嘶声惨叫倒在血泊中。
可还没等何千重提刀再战,“噗”一声,一支弩箭从山坡下射来,穿进了他的身体,他闷哼一声,委顿倒地。
许岸来不及看何千重是死是活,他知道这个时候若是逃走,也肯定来不及了,身后就是山崖又能逃到哪里去,他纵身向坡下的敌人冲去。
方才坡下冲上来五人,被何千重杀了两个,剩下三人中已经有两人往小叶冲去,一个过来包抄许岸,这人心思谨慎,颇为求稳,觉得这个锦袍青年武艺高强。自己只要抵挡住片刻,等另外两个同伴杀了那个射箭的忠义军士卒,就可以一起过来围攻。于是他反而退了两步,把手中钢刀一横,立足防御。
许岸却知道,若不尽快杀敌,等敌人围过来,他就没有机会了,他挥刀急攻,“叮叮当当”两刀相交之声不绝于耳,逼着那人连连后退。那人只守不攻,旨在拖延时间,可许岸不愿与他过多纠缠,腰一沉,身子似也不用蓄势发力,已腾空而起,从那人的头顶跃过。
那人正在诧异,忽然背心猛的一痛,雪亮的刀尖带着血花,从他胸前透了出来,刀身在他身体里拧了拧,又抽了回去,血箭喷涌而出。这刀居然是从许岸的肋下反刺而出的。那敌人双目当中露出诧异的神色,眼神越来越涣散,怪叫一声,整个人从斜坡上倒栽了下来。
冲到坡下,豁口已经不远了,许岸见那豁口很窄,大概只容许两个人并肩而过,外面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既有宋军将士,也有贼人,豁口内有些昏暗,里面依稀有两、三个人与外面的贼人正在缠斗相持。
“嘿”一声,那边小叶的短弓已经被砍断,也拔出刀来应战,他箭法高明,刀法只是一般,以一敌二顷刻就左支右拙,肩头中了一刀,从坡上滚了下来。
许岸大急,来不及多想,手中刀如一道白虹般脱手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贯入正在小叶身后追赶的一个贼人的胸膛,鲜血飞溅,那人怪叫一声,一头栽倒。
坡下,小叶被一柄长枪搠中身体,发出一声惨呼,身后追来的又一柄长刀从他脖颈后斩下,惨呼戛然而止,人头滚落在地。
许岸手中已经没有刀了,几个敌人围了上来,一柄长枪毒龙般的直刺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