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骑兵到处放火只是为了引起蒙军注意,真正的目的是烧毁器械营的那些攻城器械,当蒙军正忙于救火的时候,二个千人骑兵队早杀入了安放器械的营寨。
登高望远的巢车、攀城用的云梯车、过濠河的壕桥、还有用来挖掘地道的轒輼、砲车,还有满地的云梯凌乱得堆了一地。
器械营中还有千余步卒,慌乱中被西夏骑兵杀散,可周边的蒙军马上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不到片刻集结起千余人马反杀了回来。
野利真大声道:“许统领,你带一千人马阻挡敌兵,我尽快烧毁这些器械!”
若不能尽快毁掉这些器械,银州城的威胁就不能解除,许岸带领的若是选锋军,他肯定会在此刻布出防御阵型,待那些器械烧得差不多再且战且退,可现在带的西夏骑兵擅攻却不擅守御,所以肯定守不住,不如直接进攻。
想明白这点,许岸点点头,挥起手中的长枪,喝道:“随我上!”一千骑兵齐声呐喊,随着许岸杀了出去。
这支蒙军看来亦不过千余,而且大多是步军,骑兵很少。当许岸带着的骑兵队冲上前去时,那支部队却忽地一顿,眨眼间布成了一个阵形。长枪在前,弓箭在后,明显的是一个防御阵型,见敌军变阵如此纯熟,许岸暗暗赞叹,喝道:“小心弓箭!”
话音未落,对面一阵羽箭射来,前排骑兵倒下一片,许岸知道这是千钧一发得时候,一提缰绳一马当先冲进了敌阵。
在快马的冲锋下,敌军第二波箭雨是射得稀稀落落。许岸长枪一抖,两名挡在前面士卒分别中枪倒地。他已率先冲到了敌将面前,擒贼先擒王,杀了将领,这个军阵没人指挥,必将被击溃。他大喝一声挺枪向阵中发号施令的将领刺去。这一枪借了快马的冲击力,刺得又快又急,不是轻易挡得开的。
眼看这一枪便要刺中那敌将的前心,许岸忽然听到耳边一阵呼啸,一支重箭如疾风闪电般直扑而来,电光火石之间,许岸顺势向外一倒,整个人伏到了马鞍之上,羽箭扯着冷风堪堪擦着他的头盔飞过,虽然躲过了这一箭,但许岸那一枪也刺歪了,只刺中了那个将领的臂膀,饶是如此,那个将领也惨叫一声倒了下去。西夏骑兵已经冲入阵中,失去将领的指挥,蒙军阵型顿时散乱。
许岸抬头看去,一个骑士站在三十步开外,手持一柄大弓,黑色的铠甲,白色的盔缨显得异常醒目。
“五花神箭肖乃台!”许岸不由脱口而出,他记得这个名字。
“即然认得我,还不下马受死。”肖乃台大声喝道,眼中射出两道寒光,这个西夏将领不但躲开了自己的冷箭,还能同时刺伤步军将领,必是个劲敌。
突然间,器械营中火光一闪,一股烈焰直冲上云霄,
“成了!”许岸心中一定,秋天风干物燥本来已经是极其容易点火的,但他们怕那些器械烧的不够快,又带着猛火油过来,方才许岸杀出来的时候,里面一千人正在泼油,这下要是烧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救,可器械太多,从一侧到另一侧有七个营寨,这时候只是一个营寨着火,其它营寨还需要时间。
肖乃台心中一凛,他没想到火势会这么猛,要是这么烧下去,军中的攻城器械都得给烧光了。
他将大弓背上,从马上摘下一条狼牙棒,吩咐左右:“这个人交给我对付,你们快冲进去,杀了那些党项人!别让他们再点火了!”
话音刚落,对面的将领也提枪冲杀了过来,同样的黑甲黑马,马上的年轻小将面容文静,略带书卷之气,眼神却凌厉得可怕。
两马疾速对冲,双方不愿意过多缠斗,都希望一个回合就分胜负。距离在极快地缩短,一眨眼就到了,许岸枪头一颤,大喝一声:“拿命来!”一枪刺出,眼看就要刺中,肖乃台一个侧身,枪堪堪擦着肋下擦过,枪尖划过甲胄爆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肖乃台手中不停,侧身挥棒,大喝道:“中!”
狼牙棒夹着风声当头拍下,许岸大吃一惊,习武之人身体比脑袋反应快多了,他身体往侧面一甩,举枪一封,“当”腊杆制的枪杆弯曲又回直,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饶是如此,许岸也几乎被震得快要摔下马来,双马一错,他长枪向地上扎去。枪尖“突”一声刺入土中,借力一撑再次坐上马背。
许岸只觉有点气喘,身上大汗淋漓而下,这一枪几乎耗尽了全身的能量,依然没有刺中对方。那肖乃台肋下一片火热,饶是甲胄保护,刚才这一枪也将他肋下划出一道口子。而自己用尽全力的这一棒未能把许岸打下马来,他也非常诧异。
两人各自拨转马头,肖乃台身后又是一阵烈焰舔上云霄,又一个器械营寨被点燃了。
双方都等不起,两马再次对冲而至,许岸怒吼一声,手中枪花一抖又一抖,化做十几条金蛇,狂风骤雨般向肖乃台刺去。肖乃台一抬手,将硕大的狼牙棒头向面前一磕,漫天的金蛇顿时消散不见。许岸这一连十余枪同时击出,力量又大,速度又急,在极短的一瞬间尽击在那狼牙棒头上,“叮~叮~叮~”发出了一串的声响,如同屋顶上下了一场冰雹似的,连棒上的狼齿都被击断两根。可这一枪却被破了。
许岸还来不及懊恼,“呼”一声,对方的狼牙棒又横拍了下来,比上次更猛,许岸举枪一档,“砰”一声,双手猛震,长枪被磕开,几乎脱手。
“咴律律~”战马受不了这冲击之力,被震得后退好几步。
突然间,器械营正当中那个营寨火光一闪,又一股烈焰直冲上云霄,肖乃台大惊,一个千人队冲进了器械营怎么还是没有挡住放火的西夏兵?他没有心思再管许岸,拍马往器械营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