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翻了一碗白米饭!摔碎了一个瓷碗!”汪夫子厉声说道,手中的戒尺重重的敲击着讲桌。
福宝瞪大了眼睛,一碗白米饭!
她从完全病好到现在,就没有见过白米饭,这个周哲竟然打翻了一碗!
“那又如何,又不是买不起,我姐夫一个月给你十两银子的束脩呢!”周哲小声的嘟囔道。
但还是被福宝等人听了进去。
十两……
除了温恒没有太大感触外,福宝和瑞哥儿皆是一脸的吃惊,他们家里一年都不一定能攒这么多钱的。
“这是钱的问题吗?”汪夫子简直要气死了,戒尺重重的敲了一下讲台后,朝着周哲砸了过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何不食肉糜!”
周哲躲了一下,戒尺摔在了地上。
“夫子别生气,他可能是不知道粮食的重要性。”福宝连忙说道,看了一眼周哲,后者眼神中满是不削。
“我今天就好好的给你们讲讲什么叫做民以食为天!”汪夫子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心情后开始讲。
福宝和温恒听得津津有味。
讲到了南北方的饮食差异,还讲了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的百姓穷苦。
周哲从一开始的满不在乎,到后面坐立难安。
与此同时,青城山镇的码头上,张小五一行人发现,今天的人格外的多。
而且有很多人看着不像是码头上干活的工人。
“大妈,您年纪这么大了,在码头上做什么啊?”小李氏一边给来人盛卤味一边问道。
“我可干不动这码头上的活,我家在城外住着,听说这里有个摊位卖吃食,便宜,实惠,还有肉,所以就想着来买点回去吃。”穿青袄的大妈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这是您的骨头汤,拿好了别烫着。”小李氏把竹筒递了过去。
看了看排队的人,似乎都拿着竹筒,端着碗。
今天没有了温恒,有的人要的多,算账就有些慢,不过有齐哥儿在,收钱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因为人多,所以几个人都一直忙得不行,直到四个桶全都空了。
但还是有几个码头干活的工人过来想要多打一份带回家,嘟囔着让他们明天多做一点。
人群彻底散去。
几个人累得不行,大冷天的,竟然出了一身汗,一个个瘫坐在地上。
“齐哥儿,你的算数挺不错啊。”
小李氏笑着说道,然后看了一眼自家的儿子,说不失望是假的,之前都是没学过,跟着恒哥儿学了几天,齐哥儿就会算术了。
“三婶,这些都简单,左右不过就是十几文的事情。”齐哥儿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三哥,你说一会回家,我们是不是得多准备点啊,你看,今天生意这么好,都不够卖的。”张小五盘腿坐在地上,一脸的若有所思。
“行是行,但是我们忙不过来啊,而且过三五天,家里就要盖房子了,我肯定不能出来跟你们出摊了。”张老三一脸的惋惜。
这一天赚的顶得上别人干一个月了。
“得想个法子。”张小五叼着跟草若有所思。
一行人稍微歇了后就往家赶。
家里活还很多,磨豆腐,还有卤猪下水,以及家里家外的事情。
此时,青城山镇上的某个木匠铺子,张老大一脸焦急的站在院子里,张老四也在一旁,惴惴不安。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长衫,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从房间走了出来,一脸的怒意。
“张老大,你是怎么干活的,做个拔步床都不会做了,你知不知道年前你做的那个床塌了!”中年男人生气的说道。
“掌柜的,我干活你知道的,是不会偷工减料,偷奸耍滑的!”张老大连连解释。
床塌了这事情,可大可小。
就是看主人家追究不追究了,如果不追究,修修就行了,如果追究,那可就是大事了。
“那可是刘地主和他八姨娘的新婚之物!这成亲不过一个多月,床就塌了,你说晦气不晦气!”掌柜的气的跳脚。
“我知道这事给掌柜的添麻烦了,有什么事我一人担着。”张老大低头说道,别看嘴上说的好,但是心里没底。
“现在,刘地主要你赔偿五十两银子!要不然就要告你!”掌柜的也是一脸无奈。
刘地主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那拔步床也是变相让他们铺子给免费做的,只给了木料,没有给手工钱,现在倒好,还要赔偿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张老大瘫坐在地上。
他一辈子见过的钱,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怎么能拿得出来这么多。
“掌柜的,没有别的法子吗?”张老四也是急上心头!
“我跟刘地主说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筹钱,如果不行,就直接报官!”
掌柜的说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老大,你去府城找个木匠的活吧,我这你还是别待了。”
说完就离开了。
“大哥……”张老四一脸的着急,这可怎么办啊。
“没事,我去收拾东西。”张老大摆了摆手,去房里收拾东西,也没什么收拾,出了房门,掌柜的站在门口,一脸的惋惜,“老大,你也别怪我,我这铺子小,得罪了刘大地主这日子……”
“掌柜的,我知道,你也不用为难。”张老大摆了摆手,一脸落败,去哪里凑五十两银子。
“你年前预支我的那二两银子,就不用还了,就当做我为这五十两出了一份力把。”掌柜的拍了拍张老大的肩膀,转身离开。
张老大离开,走在街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漫无目的的走着。
此时。
张小五一行人已经到家,开始忙活着。
汪夫子的家里一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汪夫子不在教室。
只有四个人在那里默默地低着头,没有说话。
“小姑,恒哥儿,我先回家干活了。”瑞哥儿上学的任务就是认字,学习一些简单的知识,因为他不会参加科考,他也不想参加。
所以每天上完课,他就可以回家干活了。
“恒表哥,你说,不是大荒之年,也会有人饿死吗?”福宝一脸的沉重。
她不知道在古代,在没有疫病,没有天灾人祸的情况下,还能有人饿死。
“嗯。”温恒点了点头,一脸凝重。
“吸……”
福宝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声音,吸溜鼻子的声音……
温恒显然也听到了,看了看教室,只有周哲一个人低着头。
福宝上前,拍了拍“你怎么了?”
只见周哲脸涨的红红的,鼻涕蹭到了衣服上,很显然是哭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