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身冒金气的还用得着相信这些吗，完全没必要。

季景白手抵着唇又咳嗽了几声，眉心拧着，好半响才开口，“我不是这意思。”

“是摔跤了？”他问道。

秦遥遥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关心她，笑着点头，“嗯，摔了。”

“这些东西可都是摔了一脚才发现的。”

没等他说话，她就继续把汤喂进他嘴里，随口说道：“放心，暂时没事，不会让你的钱打水漂的。”

季景白看着她才不过及笄的年岁，就被嫁给他这病秧子冲喜，连着上山摔着这样还反过来安慰他，骤然他感觉呼吸一滞，一激动就被呛住，又是一阵咳嗽。

看得秦遥遥都吓着了，听说他还会咳出血，别这一激动就咳出血，那就不得了了，立马给他顺气，“你别激动啊，是我受伤又不是你受伤，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可回应她的只有咳嗽声，听着她都感觉她的命有保不住了的感觉，拉着被子把他裹住，“别咳了...”

季景白看着她巴掌大的脸，一双圆圆的眼睛很是带着心疼，在灯火下格外明亮，他尽量稳住让自己不咳嗽，可却是想让自己不咳就越是忍不住，胸口闷疼像是一块寒冰压着，难受得紧....

侧卧里，苏氏听着声音，心里很是着急怕秦遥遥被吓住，摸着来到门前面，“遥遥，是景白醒了吗？”

秦遥遥赶紧把门打开，“娘，他好像不太舒服。”

苏氏赶紧安慰她，就怕她害怕走了，神色着急，“没事，景白就容易咳嗽，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害怕，要不你去偏屋先睡着，不是说明天你还要早起吗，我留下来照顾他，就着椅子靠会白日里还能再补觉。”

“咳....”季景白一听自然不愿意，已经入秋不是热夏靠着椅子定是会染上风寒，到时这家不仅因为他生活拮据，还要再多一病人个病人。

他眉皱成川字，削瘦到骨节突起的手紧紧抓着被褥，青筋在手背上突起，想要阻止越更加猛咳不止，来势汹汹，苍白的脸色都变得通红，声音都带着撕裂的沙哑。

眼眸也更加的黑沉，他可以忍受病痛带来的折磨，可以接受他意气风发到现如今只能卧病在床，甚至知道自己身体愈下已经命不久矣，他都能将接受，可他不想接受看见自己再拖累家人....

苏氏听着季景白的咳嗽声还有他变得通红的脸，更加着急了，眼眶都泛着红，拍上他的后背，“景白，你怎么样啊？”

“遥遥，厨房里有我温着的开水，麻烦你倒一碗...”

“不麻烦，我马上去！”秦遥遥立马转身脚步飞快，脑海里全是季景白那咳的脸色有白到红再到紫的画面，心里直突突的跳，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季景白这哪里是病重，简直就是生命垂危啊！！

就怕一口气喘不上来，说没就没了，她也跟着没了！！

两人忙活一炷香，又是喂热水，又是拿热毛巾捂上发寒的胸口，季景白脸色才有变回平时的苍白，就像一个瓷娃娃。

苏氏一直揉着眼睛还不忘劝说道：“遥遥，你赶紧回屋去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

又补充道：“你千万不要害怕，景白真的会好的。”

“我不害怕，”秦遥遥扶着她心里趟过一丝暖意，露出一丝微笑，“您就回去休息，这里我看着。”

她看了看季景白那又要瞪起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且，说不定景白他也是担心你守着他会着凉才咳嗽不止。”

苏氏一下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这倒是很符合他的脾性，试探说道：“那你们就先休息？”

直到看着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她开口道：“那遥遥，你也快点休息，这一闹腾景白应该没力气咳了，也要睡了，有什么事你就叫我啊。”

秦遥遥自然答应，把门关上她吐了一口气，季景白看着她如负释重的长松一口气眼眸微微一颤，是不是她觉得他特别麻烦，事特别的多....

秦遥遥看着他眼眸黯淡、空洞，想着应该是还有些受难加上按着苏氏的话来说，他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一直这样了，而且能感觉得到他觉得他身体已经好不了，还在拖累这个家。

所以给他吃，他不饿，有点好吃的还要吃一半留一半，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真是...比她还要可怜，想想她之前虽然吃不好，穿不好，至少能填饱肚子，身体也算健康。

“你别担心，你身体会好的，等我挣着钱就带你去看病。”

季景白抬起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下，看着她。

有些惊讶，但他好想说就算挣着钱了，也没必要浪费到他身上。

听着那两个小家伙的嘀咕，她今天上山找着了不少东西，明天可以拿到县城里去卖，他声音沙哑道失声，“咳，早点..休息..”

秦遥遥抱着他好好的躺下，突然想到她需要拉着他手睡觉，万一他再一激动怎么办，那睡觉都靠着墙睡的，“哪个，你也别说话，就我平时睡觉都牵着我弟弟的手牵习惯了，所以我这牵一下你的手可以吧？”

“你要同意就眨一下眼睛，不同意我就等你睡着了偷偷牵，你半夜醒来别吓着就行。”

季景白看着她，愣住片刻，眨了一下眼睛。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

随即把烛火吹灭，躺回床上，拉过他手明显能感觉到他手有那么一丝僵硬...

不过她也管不着了，她太困了，四肢放松下来跟灌铅一样疼...

——

听着隔壁的鸡鸣，秦遥遥迷迷糊糊醒来，“嗯..”

眼睛像是粘在一起了一样一点都睁不开，使劲揉了揉眼，用力拍了拍脸摸着起来，虽然外面的天还没有亮，但走到县城里赶着赶时间这会儿必须起床了。

“要出发了吗？”一道低哑的嗓音响起。

秦遥遥顿住，抬头看见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眸，“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