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
陆离和玩具熊一人一熊,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这场面仿佛是俩人在互相较着劲,谁也不服谁。
但陆离却知道,这可不是啥朋友间互相较劲的温馨场景。
光从他对视的对象是一只玩具熊,就可以知道,现在这副场景诡异到了极点。
没有人会愿意在大晚上,和一只诡异的玩具熊来上一次深情对视。
哪怕是陆离自己也是一样。
因此当鸡皮疙瘩一下从脚底窜到脑门的时候,陆离“啪”的一声,就把手中的铁盆摔到了地上。
玩具熊直接就从铁盆内滚了出来,摔了一个大马趴。
“呼——”
少了与玩具熊对视的压力,陆离顿时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让自己镇定下来。
接着他蹲下身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打算与玩具熊再次接触一下。
尽管这个举动蕴含着巨大的风险性,但陆离此时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要是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今晚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作死就作死,谁怕谁呀!
一腔热血上涌,陆离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加入猎灵人队伍的时期。
就在指尖与玩具熊毛绒绒身子接触到的一刹那。
陆离顿时感觉如坠冰窖,整个身子都被冻住了。
冰冷刺骨的寒冷,刹那间从头顶窜到到脚底,刺激得头皮都开始发麻。
与冬日里的寒冷不同,这是阴冷瘆人的感觉。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阴气”。
“一把大火过去,怎么可能还这么冰?!”
“不……不对!这只玩具熊绝对有古怪!”
陆离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刚沉寂下的心又在次被提了起来,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人一熊就这么僵持住了。
晚风拂过陆离的脸颊,让他的身子不由得打了寒颤。
接着他仿佛在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提起冰冷的玩具熊,就要往家外面的黑暗中走去。
…………
夜渐深,惨白的月光投过稀疏的竹林间撒下斑驳的光点,夜风拍打竹叶着窸窣作响。
一颗粗大的竹子前,有位年轻的男子正半蹲在地上拼命的刨着土坑。
额头上的汗水和焦急的表情都显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他不断的刨着土嘴里还碎碎念着:“呵呵……既然烧不掉,我就不信把你埋了半夜也能跑出来……”
不多时,一个半人大小的深坑就已经挖好了。
陆离拿起破旧的玩具熊小心翼翼的放进坑里,把挖出的泥土全部回填。
因为不放心又再覆盖了两层,然后用身子用力的把土坑踩紧实了,他这才感到如释重负,用手扶着旁边一颗竹子,用力的喘着粗气。
在月光的照耀下这场景显得分外诡异,更像是有人杀人抛尸后在掩盖证据。
如果这时有路人经过的话,怕是会直接拿出手机来报警。
等待全部收拾好后,陆离拖着疲惫的身子往不远处的家里走去。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陆离浑身都是脏兮兮的,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心情管什么系统还是任务啥的,只想好好的躺在床上睡一觉。
因此回到家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刚躺到舒适的床铺上,陆离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嘀嗒,嘀嗒”
黑暗里除了钟表走动的声音,格外的安静,陆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漆黑,他想转个身继续睡过去,但除了他的意识,浑身都动弹不得。
陆离瘫在床上,只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四肢都僵硬着,连手指头抬不起,只有眼球在咕噜咕噜的转。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声,很沉重;他的呼吸声,很急促。
胸口像是被重物顶着,喘不上气,他越挣扎意识越清醒,但脑袋里却是昏昏沉沉的,像是装了一团浆糊,意识和身体也逐渐分隔开来。
陆离的耳畔逐渐传来奇怪的呓语声,低声的轰鸣声,伴随着脑袋一阵震动,他抬眼能感觉到有人在黑暗中阴冷的注视着他。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能模糊看到那是纽扣做的亮黑色眼睛。
——是那个玩具熊!
玩具熊身上沾满了泥土,正趴在床头上,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离他越来越近,近到快触碰他的鼻尖,他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嘀嗒,嘀嗒”
耳畔的挂钟声渐渐的把陆离的意识拉回,他迷糊的睁开眼,发现四肢都能动,房间哪还有玩具熊的身影。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梦!
陆离昏沉沉的从床上起来,他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身上传来的尿意驱使着他跌跌撞撞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一路摸黑的走到卫生间附近。
在卫生间的门口的洗手台前,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身材瘦削的女人正对着镜子在洗头发。
洗手池里水被洗的脏乎乎,但她还继续用她瘦长的手指不断搓洗着。
白衣女人的头发很长却又很杂乱,像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她用力的揉搓着脑袋,可洗手池里的水却越洗越黑。
陆离慢慢的靠近她,她仿佛也浑然不觉,而陆离自己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的。
他迷糊的走进卫生间内,没有开灯,里面黑漆漆但勉强看得清。
卫生间里的空间比较狭窄,仅一个蹲坑和一个洗漱台。
在洗漱台的上方贴着一面玻璃镜,正好可以过镜子看清门外的一部分景象。
陆离很快便解决完毕,意识也清醒了大半。
周围的气温变得有些阴冷,他冻打了个哆嗦,磨磨蹭蹭的洗了手就打算回去继续睡。
这时卫生间前的白衣女人头发已经洗完了,她正拿着一把精致的木梳对着镜子认真的梳着头,每梳一下都会发出“咔咔”的响声,大量的头发被从木梳上扯下来。
白衣女人边梳头发边不停的滴着水,透过镜子中看滴落的是一滴滴的鲜血。
此时陆离在一旁已经看傻了,意识也跟着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个白衣女人是谁?!她怎么会在我家里?!
陆离的心里直发毛,阴冷凛冽的气息从他的脚底直接窜到了天灵盖上,他浑身麻木,四肢又再次不属于自己。
下一秒,滴水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白衣女人像是梳洗完毕,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前看不清面容。
她缓缓的转过身,手里的木梳递在陆离身前低声说道:“你也要梳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