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猛地站起身来,不断地在房间里头踱步,眼神更是微微泛光。
“这思路应该可行,对,肯定没问题……而且成本不高,完全可以先找人来试一试!”
他越想越激动,最后更是露出了几近痴狂的表情。
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完美利用B级禁忌之物的方法,考虑到这一点,王浩眼下的狂喜也可以理解。
但就在这话脱口而出之后,他的模样很快就是微微一凝。
他意识到了自己说法的怪异之处,便在此刻深呼吸了两口气,回到了座位上。
有想法没问题,但是……
不应该彻底打破底线。
“起码活生生的人,不应该是资源。”
能在不经意间浮现出方才的那种念头,这足以说明王浩当下的思维方式,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扭曲。
要知道早在个把月前的时候,王浩是绝对不会涌现出这种念头的。
“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王浩眼中的光亮微微暗淡了一些,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直至彻底沉下心后,这才重新提笔,继续写道。
‘在名为疯狂的道路上探索着,这个过程很孤独。它会让人迷茫,痴狂,甚至是失去理智。’
‘但在同时,我必须记住自己,牢守底线,千万不要在漫长的夜路之中偏离了正轨。’
‘盛唐治世,文景八年,九月二十八日,王浩留。’
写完了这一段话,王浩的心境也在此刻平复如初。他将这本小册书庄重收好,再将装有心魔化身的玻璃瓶放入背囊里头。
转过头去,放置在了边上的沙漏记录着时间的流逝,让王浩大致推算出了当下的时间几何——
大概是凌晨四点的模样。
这个钟点,有些忙碌农活的小户已经开始动身干活。而更多的人家,却还是浸染在睡梦之中。
如今九月,牧云州已现夏秋交接之迹,也正是乍冷未寒,只让人觉得困顿贫乏的时候。
“这会儿,倒是刚好可以去试试……”
念及至此,王浩收拾好了房间,直接起身,走出房门。
吱呀一响,天边那将亮未亮的光芒浮现,将这一方天地都给染成了微蓝色的格调。
王浩只是打量了一会儿,就低头上锁。他在门窗之间做了些手脚,确定无误之后,这才快步离开。
……
景德城,外城区,窑洞平街。
这是偏离城心的地段,平日里头商贩不来,官兵不往。
时有违法乱纪之事,住人更是习以为常。
而这边的平屋做得体面,故此……多是些帮会头头,抑或是有些门路,却入不得上层的能人落住在此。
王虎听闻窗外鸡鸣阵阵,他在床上微微睁眼,轻哼一声,正想挺腰起床。
那眼角的余光却已撇到了,在他床边处,此时正有一个人影!
王虎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他几乎是在瞬间瞪大了眼睛,如同条件反射般地从床板上弹了起来。
只见他那不足一米七的精干个头在空中翻滚半圈,那右腿便弯曲如弓,好似斧子那般,直挺挺地就朝着旁边那人影劈去!
若是挨了个结实的,寻常普通人家……只怕当即就被砸断半边的身子骨,当场一命呜呼!
可那人影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眼看着王虎一腿横来,只是轻哼了一声,就平平伸出手去。
他后发先至地抓住了王虎的脚踝,只是往上一扯,居然将他整个人都给扬了起来!
“本事倒是不错,在凡人里头已经很难找到对手了吧。”
一身赞叹之下,那人手腕翻转,当即就重重地朝着地上一摔!
只听得碰地一声闷响!
王虎的脊骨在前,直挺挺地砸烂了床板,碾碎了木板,最后闷在了地砖上。强横的力道反弹而来,震的他心焦气躁,以至于牙关一紧,血沫子都从缝里头呲了出来!
王虎眼珠子暴凸而起,心中更是惊骇异常。
这人什么来历?他怎么进的屋子?而且这一身的本事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王虎这底子,一口气打翻三四个壮汉都不在话下。
可眼下不过是刚见面的功夫,自己居然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直接被他给拿下了?!
他想不明白,这会儿也只是顺着窗外透来的蒙蒙微光,这才勉强看清来人的模样。
他身上披着袍子,脸上连带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正上下扫着,不停的打量着王虎。
“你叫王虎,黄海帮三把手,下手狠辣,做了七年买卖劳工的行当,死在你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在早些年间,曾经在小梦庄外门练过半年,通熟一些拳脚功夫。”
“以上这些,我可有说错?”
听闻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名头,来历,甚至是过往,王虎心头微惊。他张开嘴,呛出了一句满是血味的质问。
“你,你到底……是谁?”
后者却是全然不关心他的回应,他只是放下了王虎的腿,继而从自己的腰包之中,掏出了一本轻薄的小册子。
纸笔入手,那人微微凝神,在其上写道——
‘第三次实验对象,身份,不入流的外门弟子。’
‘身体强度比两例更高些许,能够期待其后续的表现……’
眼下这个面无表情的神秘人,正是之前赶着天不亮,就急着出门的王浩!
他根据自己的推想,接连寻找了两个‘实验对象’。只是从眼下看来,结果显然并不怎么理想。
此时他写完了手头上的内容,也不迟疑,一抬腿,直接就踩到了王虎右腿的脚踝处。
炼气力道,倾巢而出。
只听得一声声脆响入耳,好似炒豆子般的噼啪传来,让本就已经精神萎靡的王虎浑身抽搐。
看着他眼皮子一翻,差点就要昏过去的模样,王浩才松开,后退半步。
“从现在开始,我说,你做,不要有迟疑,不要有犹豫,更不要有反问。只要违反了一项,左腿我也给你废了。”
清晰,明了的提示之下,王虎疼得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只得颤抖着嘴唇,止不住地点头。
王浩眼见如此,就接连后退几大步,直至回到了房门的位置,才止住脚步。
随后……他就从腰间取出了一个浸满了不明液体的透明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