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尤腾海姆寂静无声。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就像是永恒之枪贯穿了天空。
伏酉暂时忘记了格挡,以至于被长矛穿透了衣领。
艾瑞斯没有漏掉这个机会,他手腕猛地一抖,寒芒星射,雷弧随之跳动。
雷霆的威力足以杀死任何一个巨人,但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艾瑞斯无法做到一击致命。
“你究竟是什么人?”
萨克莎用铁枪撞开长矛,伏酉的脖颈上多出了一道焦黑印痕。
上古武器和神器都可以杀死巨人,前提是击中要害,造成致命伤势,否则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艾瑞斯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如果刚刚他杀死了伏酉,那么于图家就只剩下两个女巨人,他和马格纳联合,足以将其彻底覆灭。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幸运的凡人。”
艾瑞斯将雷霆隐去,长矛化作雷电散开,渗入他的血脉之中。
马格纳恐怕暂时不会站在他这边,而以他一人之力,的确没把握杀死两个巨人。
如果杀不死,那么战斗便是毫无意义的,伤势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而言,不算什么。
“你很聪明,但你没明白自己应该站在哪边。”
艾瑞斯无视了马格纳复杂的神色,他直直地看着劳里茨。
“你的哥哥与于图家有着解不开的仇恨,这你很清楚,但你依旧选择了站在他的对立面。”
艾瑞斯知道自己在诡辩,因为他清楚丧失至亲的痛苦。
哪怕威达没有养育过劳里茨一天,但他们依旧是父子,血脉的羁绊无法斩断。
艾瑞斯只能这么做,他可不想同时与马格纳和两个巨人为敌,即便他们不会联手。
“我们都应该冷静下来,在没弄清楚谁是真正的敌人之前,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萨克莎环视四周,沉静地建议道。
“她是对的,我并不知道你真正的立场。”
马格纳沉默片刻,这才抬起头来,望向艾瑞斯。
“真是糟糕的夜晚,我应该先祈祷一会儿再来的,至于向谁祈祷……反正不是该死的绞刑架之主。”
艾瑞斯知道自己是被奥丁算计了,但他不明白此举用意为何,他只能步步为营。
“他不是独眼龙的手下。”
伏酉双眼微眯,有些诧异地呢喃。
诸神以奥丁为尊,他是阿斯加德最为强大也最为睿智的存在。
没有哪个神敢用“该死的”这个词汇形容奥丁,即便是洛基,也清楚什么人是不能戏弄的。
“这件事还没完……”
艾瑞斯的视线特意在劳里茨身上停留了片刻,他忽然伸出右手,再次凝聚雷霆,他猛地将这柄长矛向大门抛去。
轰。
金色雷弧散开,他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劳里茨,谢谢你让我们得知谁才是杀死威达的真凶。
当然,这并不能成为你逃掉惩罚的借口,巨人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功过相抵。”
伏酉右手握着斧柄,左手食指轻轻摩挲着锋刃,他笑了笑,眼眸幽深如海。
“听着,无论劳里茨的生父是谁,他都是我的弟弟,没有人能在我面前伤害他。”
马格纳将劳里茨和断裂的石釜护在身后,他的手里握着的并非妙尔尼尔,但那道背影却与索尔无异。
伏酉与萨克莎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选择在此时动手,新月之夜的契约已然签订,即便是他们也必须遵守。
这是上古的规矩,每一个破坏它的人都会遭受反噬,这无关血脉,无关力量,这就是规则,世界的规则。
“我们可以放你们走,但永恒之火必须留下,你的想法我们一清二楚,那没有可能。”
萨克莎握着铁枪朝前走去,马格纳倔强地立在石釜之前,却被劳里茨拉开了。
“相信我,马格纳。”
劳里茨的表情像是个十足的混蛋,但这对他来说是个好兆头,很久很久以前,洛基也是这样。
“我会杀死你们,用妙尔尼尔。”
马格纳在踏出大门时回过头来,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魄英雄。
事实上,那已经不能叫做大门了,艾瑞斯将它轰得只剩下一个门框。
“如果不想死就闭上嘴。”
劳里茨低声咒骂着,他看上去很生气,但又有些喜悦,至少他没把命交代在这,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劳里茨是个祸害。”
伏酉对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盖棺定论,他确实不介意为劳里茨打造一幅棺材。
“威达已经死了。”
萨克莎认真地说道。
“他是世界上最后的四个巨人之一。”
尤腾海姆依旧伫立在山顶,但没几个人知道它已换了模样。
马格纳对这些自然不怎么关心,此刻他最在意的,是疼到在地上打滚的弟弟劳里茨。
“该死,巨人也会闹肚子吗?”
劳里茨躺在柏油路边,他痛苦到青筋泵起、面色通红,他捂着肚子,竭力压着它,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
“你怎么了?难道是于图家给你下了毒?”
马格纳慌张地搂着劳里茨,一时竟忘记了拨打急救电话。
北欧神话中,洛基善于变化,性别这个概念在他身上格外模糊——她曾诞下八足天马。
除此之外,他还有三个更独特的孩子,分别是尘世之蟒耶梦加得,巨狼芬格尔,以及死亡女神海拉。
这是命运的诅咒,劳里茨从融合神王之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此时要遭受痛苦。
“医院……马格纳,医院!
哦,该死,我的肚子是不是鼓起来了?”
劳里茨仰躺在马格纳怀中,他瞧见自己的肚子如同气球一般越鼓越大,好在它终究没有被撑开。
“好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马格纳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世俗的一切都无法伤害到巨人,能让劳里茨如此痛苦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他没得选,他知道奥丁不欢迎劳里茨,他无法向天父求助。
叮~咚,叮~咚。
急救车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马格纳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足足一小时后,医生才走了出来。
“抱歉,可能这个词儿有些刺耳,但你的弟弟确实生了一个怪胎。”
她的眼神看上去兴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