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下水道老鼠一般阴暗,可终究活下来才有希望,死了,那可一切皆虚,何谈求道。
兴许那青兰竹梅四人都是如绿竹这模样,路仁着实是不想再过去糟蹋了自己的眼睛。
随着夜幕将近,路仁仔细关注着周围的环境变化,平日里一道晚上的时候,整座魙城除了屋子里面的色彩正常之外,其余地方就如同色彩画逐渐褪色为失真得近乎阴沉暗幕的灰白画,整体色调给人一种压抑,恐怖阴暗的氛围在其中,让人心情不适。
然而此时此刻,随着夜幕降临之下,下方的人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在不断增多,熙熙攘攘,游人如织,周围密集彩灯内亮着的蜡烛将整个魙城都照耀得灯火通明,丝毫没有往日那般毫无生气。
不多时,便看到那魙城广场空地之上开始搭建一个简易台子,又有四五名好汉将那载人彩灯放置其上,点上了燃油,便见熊熊火焰开始迅速燃烧,热气上升之下,旁人举着的灯袋在热气影响之下,开始逐渐膨胀,变大,最后随着五颜六色的的布袋被火光透亮之下,竟然焕发出五颜六色如彩虹般的光彩。
那布袋之庞大,随着热气上升下,竟是比一般的房屋还要庞大,随着时间推移,布袋彻底充胀起来,升腾而起的浮力竟是让下方的站台微微抬起,若非有四根绳索固定,怕是已经徐徐升空。
隐藏在人群中的一众天仙亦是有些按捺不住,可又看到佩戴腰刀的捕快差役正在维持秩序,甚至还有一营的甲士竖立不远处,众人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焦躁,静静关注。
“城主到!
!”
一道破锣嗓子的呼喊,让这里繁华喧嚣的声音霎时间一静,随后便听到一阵阵喘着粗气的声音从街拐角传来。
抬眼看去,便看到竟然有三十名名力士,前十五后十五的抬着一名远比之前路仁见到的绿竹更为庞大的肉山过来。
单单这些力士每前进一步,所带来的细微震动就让座椅上的那堆肉山几乎成了不断波动的肥肉海洋一般。
那最顶上的脑袋几乎是有层层叠叠的肥肉堆积而成,一双眼睛俨然被脸上风肥肉挤成了两条线,
如风箱般的剧烈喘息声从那张不停进食的大口里喷吐出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因为自身的体重而猝死。
路仁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城主的一双眼睛,可惜的是这两条缝着实太细了,饶是以他的眼力,也只能勉强看到这条缝确实是有眼珠子在动之外,便再看不出任何东西。
终于,这三十名力士将城主放置在上台空地上,随着一声闷响,那三十名力士皆是浑身大汗,气喘吁吁的相互搀扶着褪下,将这一小平台留给眼下的城主。
那城主将整只送进大嘴里面的烧鸡咀嚼吞下之后,才缓缓提着嗓音说道:“彩灯节,现在开始!”
寂静的人群中此时这才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周围凝滞的气氛瞬间松缓了下来,人群当中重新恢复了方才的喧哗声音,各自脸上都迸发出喜气洋洋之色。
随后,便看到从城主府的侧门,那些下人摆出数千张桌子,便摆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酒菜上席,竟是在这两条街上围着这广场摆出了流水宴。
看着一众百姓吃得兴高采烈,这位肉山城主亦是咧开大嘴,露出两排尖锐锋利的牙齿,那庞大的手臂抓起摆放在他身侧的一头乳猪,就这么整个吞进大口当中,开始缓慢咀嚼起来。
等一众群众吃得尽兴时,这位肉山城主才缓缓开口,言说道:“彩灯升空,天佑魙城!”
正吃着饭的一众老百姓似乎也被这句话调动了心中的狂热,当是振臂高呼道:“彩灯升空,天佑城!”
混杂在人群当中的路仁听到时,忍不住眸光微闪,神色略微有些许变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明悟。
看样子是权柄问题,这些底层的平民百姓,尽管知道魙城这个名字,可是在这座城市的规则限制之下,说出魙城后便将‘魙’字给消音了。
就见城主说完这句话之后,一直立于他身侧的一名身着墨绿衫,蓄着山羊胡的清瘦文士,徐步走到那载人彩灯面前,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诸位,载人彩灯只此一盏,即将升空离城,见一见高天之上,得见山河奥妙,今日诸位不识众人,便一视同仁,只要有好汉愿意上来,但至此一人!若有多人者,不管你用何等手段,皆可!待安全落地,赏十金!”
说完,这位文士从袖口中掏出一根清香,用火折子点燃后,插在一旁下人送上来的香炉上面,旋即高声道:“以这跟香为时限,香燃尽,便立即断绳!”
说罢,这位文士微微躬身拱手致意,转身徐徐走下这搭建的简易高台。
一众百姓听到高昂的赏金尽皆群情激动,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赶上一票,同时尽皆议论纷纷,等待了好一会儿,却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没人愿意率先当那出头鸟。
好一会儿,便有一名本地的壮汉袒胸露乳拎着一根齐眉棍走出来,瓮声瓮气道:“某家就先做个庄吧!”
说着,便大马金刀的站在彩灯面前,一双眼睛扫视人群,却见人头攒动,竟是一时间没有一个人出来。
这汉子当即准备大笑两声装装逼时,便有一名身材清瘦的少年,目光坚毅地走了出来。
“我来!
”
“咳咳咳!
”
汉子干咳两声,翻了个眼睛,喘了两口气大笑道:“小娃娃,你怕是奶都还没断掉吧?赶紧回家去嘬两年再过来,再长长身体,你这样子,风稍微大点就不知会把你吹哪去!”
众人顿时间轰然大笑,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这位走上来的少年终究是少年心性,脸上到底挂不住,只是叫道:“那汉子你别得以,我学了拳,你可得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