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大娘恨啊!
恨到咬牙切齿!
可是在小公主笑眯眯,却又十分凌厉的目光中,她哆哆嗦嗦扯下别在裤腰上的钥匙,丢给小公主。
那钥匙,擦着云初暖的指尖,掉落在地。
若是以往,她的个性一定会得饶人处且饶人。
例如连翘,甚至给自己下毒,她都没有怪罪。
便是看出了她的本质,其实并不坏,无非就是头脑一热,想给她个教训。
可是这荆大娘不一样。
坏在了骨头根儿里,连带着她的女儿也一样的阴损。
听了巧儿说她做的桩桩件件,就是欺负她家蛮子将军人美心善!
即便是喝了她的奶,他为这婆子做的,也已经够多了。
“捡起来。”
荆大娘慌慌张张想要逃跑,却被云初暖叫住。
她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笑容逐渐敛住的少女。
“将军……小烈子……”
捡起来就要在那中原女人面前弯腰,这对荆大娘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她对将军点头哈腰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凭什么在一个中原人面前弯腰?
荆大娘求助似地看向耶律烈,却发现他别过脸,置若罔闻。
荆大娘恨的啊!
她不想走!只想撕烂那个贱人的脸!
可是在她居高临下的警告目光中,她的身子还是矮了半截,将地上那一串钥匙,捡起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小公主。
等她接过后,荆大娘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容,“请问,公主,俺能走了不?”
“去吧。”云初暖随手挥了挥。
荆大娘转过身的时候,她又忽然道:“对了,记得帮你女儿多准备一些嫁妆,她那个脾性,少不了要在夫家受苦的,多些嫁妆傍身,骨头还能硬点。”
荆大娘:“!!!”
她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瞪着小公主。
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这是恶魔!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从那晚之后,其实没有人再提过要给阿泱找婆家,她让阿泱最近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在将军面前晃悠,过段时间她再去求一求情,哪里还需要惩罚阿泱?
可是这女人!
当真可恶!
“将军!”荆大娘已经慌了神,只能求助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将军。
云初暖却是上前一步,挡在了她家蛮子将军身前,“荆大娘,你应该听说了吧,从今以后,这将军府,由本公主管事儿。求你们将军没用,连他都得听我的,对吧?”
她侧过头,对男人眨了眨眼。
生怕他不配合。
毕竟他有些大男子主义,又是思想迂腐的古人,私下里对她再好,有旁人在肯定也要装一装男子气概的。
但是这样一来,府中的下人就不会听她的。
她便是要这个八卦的荆大娘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看日后谁再敢来她这里撒泼。
即便是连翘那件事,也只许一次。
若有下次,再没有坏心思也要赶出将军府!
她说过,这男人是她的了,那么他的家,便是她云初暖的。
上百口人不好管,哪怕留一个恶名,她也不希望有人再欺负蛮子将军人美心善。
另云初暖没有想到的是,大男子主义在耶律烈身上根本就不存在……
不,或许是存在的,但因为有她,那可笑的男人尊严都不算什么。
他拉住她的手,满脸写着的,都是宠溺,“公主是我梦寐以求想娶的妻子,自然凡事都要听夫人的。”
云初暖:“……”
好家伙!
让你配合我演戏,没让你突如其来的表白啊!
她的面色,不由得红了起来。
软乎乎的小手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捏了一下。
他面上带着笑,却用小拇指,在偏离了掌心一丢丢的位置,画了个圈。
其他四根手指,紧握着她。
云初暖那张俏脸更红了,偏偏还要装作严肃的样子,“就这样吧,限时两个月,将你女儿嫁出去,否则本公主便要亲自为她挑选丈夫了。”
荆大娘气得简直是血往头顶冲!
刚要顶撞,却见少女樱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让她吓得是冷汗直流,悄咪咪地瞥了将军一眼,连忙逃走了。
她走后,云初暖才带着耶律烈来到鸡圈里。
瞧着那只大公鸡威风凛凛地,宠幸完那只叫做二宝的母鸡,便开始追着另外一只和它一同从王宫带来的母鸡跑。
云初暖微微侧过脸,看向身边的男人,“你怎么不问我和荆大娘说了什么?”
耶律烈挑眉,笑得无奈,“八成是巧儿那丫头,又多嘴了。”
“你知道?!”
这倒是云初暖从未想过的。
她知道军营对他来说多重要,荆大娘说要做生意,无论是什么,都是在他的雷点上跳横。
甚至,这已经属于犯罪了。
按照他们军营的规矩,说几句话都能被砍头,何况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
耶律烈依旧是那样面不改色,只是浅淡的瞳仁里,透出一丝伤痛。
“小时候,我那些王兄伙同你白日里见到的那个畜生,将我推入冰窟里,眼看着我就要沉下去,即便救上来,双腿长时间泡在冰水里,也废了。
是她,出现,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将我从冰窟中拖了出来。
从那之后,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当成自己的娘亲孝敬。
其实,她并非我的乳娘,这样叫只是将她接来将军府后,会被人高看一眼……
也不知怎么就变了……我也不知……或许,我就是个命里带衰的人吧,好好的一个人,在我府上待了几年,便坏了……”
听着他风轻云淡地谈起儿时的事,又是难以回首的。
云初暖心疼不已,“傻子啊,你才不是命里带衰,不然怎么会遇到我这个仙女下凡呢?”
耶律烈一愣,不由得笑出声来,“是是是,我这辈子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