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波折,陈念杭终于是重新回到了长公主府的大门口,背着一箩筐李宁买的东西在朱红色大门前徘徊。
到底要不要敲门?敲几下?见到开门的人该怎么说?今晚到底能不能还待在这?
陈念杭此刻就像是偷跑出去晚归的孩子,踌躇感甚至更为严重,因为这还不是自己的家。
按照起点历史爽文主角的一贯做法,这时候是不是应该……?
陈念杭觉得现在的自己犹豫的能抠出三室一厅来。
好一阵纠结,终于是下定决心,拿起门簪,“乓乓。”两下。
半扇门缓缓的打开,从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来,“刚才还在里面打赌你会敲哪半边门呢,看这样子是我猜对了。”
那颗脑袋又钻了回去,对着里面道,“记得给钱。”
随后便招呼陈念杭进来,“长公主殿下就知道你会回来,特地给你留了门,厨房里还给你热了点饭菜,先进来洗漱吧。”
陈念杭颇为难为情的点点头,跟着小丫鬟走了进去。
“下午出去一趟咋买了这么多东西,半箩筐的扇子,纸笔墨砚还有书,你是读书人啊?”小丫鬟一路上跟陈念杭有说有笑,“对了,我叫阿苏。”
“陈念杭。”陈念杭回应道。
“我知道你叫啥,你很特别。”阿苏将陈念杭送回厢房,熟悉的木桶早已放满了热水,“你还没讨老婆呢吧,看样子应该是没。”
“先洗漱吧,我去厨房把饭菜给你端过来。”阿苏冲陈念杭笑了笑,便合上了小门,“对了,我也还没嫁人,我十四。”
陈念杭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只道是不管在哪个时代,帅哥都是受人瞩目的,
放下箩筐,将笔墨纸砚春宫图等有序摆放好,余下白页扇便整齐的摊在地上。
旋即一个霸王飞扑跳进大木桶里,感受着热水在皮肤上的蒸腾,带走一天的疲累,分外享受。
待水渐凉,陈念杭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大木桶,换上公主府特地准备的新衣,心里又开始骂爹了。
“还不来接我!渣爹!”
听见里屋的动静,阿苏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小公子?可洗好了?饭菜给你带来了。”
陈念杭接过装着饭菜的小盒子,将其摆在桌上,见阿苏站在一旁,小心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
“那好,我开吃了。”
自打来到这个世上,陈念杭就很少与同龄人说过话,碍于小心驶得万年船,生怕哪天被当作异类给活埋了。
不过再怎么小心谨慎的他,也招架不住重活一次的空虚感,所以才会与阿苏多说上这么几句话,即便很短,即便只是简单的吃了没,嗯嗯,好的之类。
陈念杭扒拉着碗筷,三杯温茶两碗饭,桌上食物很快便被风卷残云的给拾掇干净,倒令得阿苏吓了一跳,咋这么能吃。
其实陈念杭的食量也不是很大,只是出于礼貌,中午在长公主面前吃的很是规矩,换来的结果就是没吃饱,加上一下午的劳累,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收拾好碗筷,装进小盒子,陈念杭就想送走阿苏,他累了,想躺下歇息。
只是这丫头的目光全在折扇与砚台之上,“你写字好看吗,能不能给我写两句白居易的诗句在扇子上,我付你钱。”
见陈念杭带着盒子走了过来,便补充道,“只要别太贵。”
陈念杭放逐颜笑,“不收你钱,白送你,只不过得明日,今日乏累,想要早些歇息。”
把这小丫头送走以后,陈念杭惬意的躺在了床上,洗过热水澡,肚子填饱饱,还有什么比再睡上个美美的觉更舒服的呢?
……….
麟德殿宴会结束,朝中大臣三五成群的结伴回家,都在思考着今日皇帝设宴背后的目的。
昔日将军重返朝堂,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宰相可以换的勤,而武将就像是大唐的命脉的守门人一样,享受着极高的地位。
这其中最为关心的,便是皇太子李纯,今日皇上有目的性把陈知瑾介绍给李纯,不难看出是在为皇太子铺路。
只是陈知瑾离职已有数十年,尚能饭否还有待考正,不过至少,他是朝廷这边的人。
回到东宫的李纯,一眼就发现了躲在墙角的长子李宁,眼下他正在挨揍,权因国子监内今日一天都不见其踪影,李纯知晓后,也上去给了两脚。
不过,今日宴席的主角陈知瑾似乎就没那么幸运了。
醉醺醺的他一个人回到了陈府,听闻下人的通报,陈渊还以为自己的乖孙回来了,赶忙把次子陈知瑜,孙女陈幼薇叫出来一起在大厅等着。
只是等着等着,就只见到陈知瑾一人醉熏熏的回来了。
陈渊先是和气问道,“我孙儿呢?是不是在后头。”
直到陈知瑾笑呵呵的问了句,“爹,你说谁啊?哦哦哦,你孙子啊,他在,他在,他还在长公主府那。”
“什么?汉阳公主不放人?赶明我就去皇上那讨个说法。”陈渊很是气愤。
“不,爹,不是汉阳公主不放人,是我没去。”
一旁的陈知瑜瞧见陈渊充满杀气的眼神,带着女儿陈幼薇迅速逃离了现场。
陈渊从庭院里抽出一根藤条,对着陈知瑾怒笑道,“是不是还没醒酒,我来给你醒醒。”
“不用,真不用。”直到陈知瑾瞧见陈渊手里那根藤条带刺,慌乱的咽了一口口水,“爹,今天真是突发情况,赶明我一定将念杭带回来。”
“你这不是清醒的很吗?”陈渊抄起藤条向陈知瑾屁股上抽去,一时间陈府里哀嚎连天。
远处看戏的陈知瑜父女俩,瞧见这一幕不由得连连感叹。
陈幼薇搭拢着小脑袋靠在陈知瑜大腿上,“爹,你是不是也被祖父这样打过。”
陈知瑜尴尬而笑,“有过一两次,呵呵。咱走吧,一会儿你祖父要扒了你大伯的裤子抽了。”
…………..
夜深,厢房外又传来蛙叫声。
“呱呱,嘎。呱呱,嘎。”
又是熟悉的声音,又是似曾相识的时间点,陈念杭掀开被褥,又他娘的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