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的衣服很少能讨价还价，最多也就一些折扣。

杨美尝试了几次以后，发现自己久经沙场的技能用不上，还是不死心。

之后每拿一件衣服就问可不可以打折，如果不能打折，再想要也会说去其他店里先看看。

用这一招还真让她拿下了几件心怡的衣服，只不过门店老板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就算是这样，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嘴里还是念叨现在年轻人的衣服实在是太贵了。

向阳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庆幸，还是为老婆子感到不幸。

至少他的这双腿是保住了，除了有点酸，倒也没残疾。

只是有一件事情，让他老人家也不由好奇。

老婆子愿意把其他衣服给他拿，唯独内衣店里买的内衣，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纸袋。

都多少年夫妻了，老婆子还在意这些，还真是身体变年轻了，心也跟着往回跑，有了那种小女生害羞的心思。

回来以后。

杨美和吴安安一起在厨房里忙着晚餐。

向阳和向思思也没闲着，一起把带回来的行李搬到为他们腾出来的房间里。

十九岁的孙女好奇心依然很重，死活缠着他打听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

于是向阳就跟她说起，当年农闲的时候，他们生产队所有人帮东家打地基，西家盖房子的事情。

“爷爷你能说一些你跟奶奶的故事吗？”

向思思手里忙着帮向阳把衣服和一些老物件放起来，听着向阳的话题，总觉得没什么直观的感受。

那种大伙们徒手盖房子的故事，是挺新奇的，可她更想知道爷爷奶奶的故事。

“那我就跟你说一下，我跟奶奶的当初在一个生产队的人吧。”

“其中一个人跟你奶奶关系还挺好的，通过你奶奶的关系，还来找我认字。”

“等一下！”

一听到有人跟奶奶关系比爷爷更好，向思思的小雷达立马启动，放好东西坐在旁边的床上，兴致勃勃地洗耳恭听。

“他跟奶奶关系比爷爷好，是不是说明他是爷爷的情敌啊。”

“你这孩子，关系好就一定是那种关系嘛，更何况爷爷那时候也没有对奶奶有那种感情。”

向阳手上拿着他跟杨美的结婚照敲了一下向思思的脑袋。

现在想起来他的确有点介意，不过那时候的他还真没想那么多，只是有些羡慕。

说起来那个人也算是杨美的青梅竹马，从小学开始就在一起，只不过他比杨美更早离开学校，连小学都没毕业。

不然也不会在空闲时候，过来找他认字。

“爷爷你不要老敲我的头，我都怀疑爸爸妈妈是跟你们学坏的。”向思思捂着头，发现向阳手的东西，连忙抢过来。

摸着相框上的黑白照，她的脑袋里不由冒出一个念头。

“爷爷，要不我帮你和奶奶再拍一张结婚照吧，这照片连奶奶的十分之一的漂亮都没拍出来。”

“你哄你奶奶就好，爷爷就算了，她这张照片不漂亮，你还想把她拍成仙女？”向阳拿回照片，看着照片里的杨美，眼睛里不由闪现回忆。

关于杨美父母的好印象也就开始那几年，到了杨美二十岁后，一切都变了。

他就差一点点就要错过这个自己生命中的女人。

“拍成仙女又怎么样，奶奶本来就是仙女啊？”

向思思不服气地站起来，在纸箱里翻找其他要放东西，诸如向阳的一些证书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床前桌子的抽屉里。

向阳也收起思绪，把相框放柜子里，顺着孙女的话说道：“你要是把你奶奶拍成仙女，她要是飞走了，爷爷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怎么会，爷爷也不赖啊，奶奶不会舍得走的。”

向思思正嬉笑着，门外传来吴安安的呼喊。

“思思，你爸回来了，下来帮忙端菜，顺便叫爷爷下来吃饭。”

“哦，马上就来。”

“爷爷，那我过去了，你也快点过来吃饭。”

“知道了，快去吧。”

向思思走后，向阳看着地上的一堆箱子。

该拿的东西都差不多都拿完了。

剩下的也就只有今天跟老婆子买的衣服了。

现在，它们只是被随意地放在床上。

因为也不急着穿，向阳打算把它们放到墙角，把床先腾出来。

东西拿到一半时，他注意到了之前让他很好奇的内衣袋子。

不就是内衣嘛，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老婆子穿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带着好奇心，向阳把袋子中东西拿出来，刚一展开，一条黑色丝袜裤落到了床上。

同时他的眉头也不由跟着微皱。

现在年轻人穿的都是什么东西？

正低头打算把床上黑色丝袜一同放到袋子里，向阳脑海忽然浮现在老婆子如果穿这套内衣的样子。

老人家的心脏不由跟着咯噔一下。

这……果然不太适合他们这类老人家，对心脏不好。

“老头子你还没好吗？”

“好了，这就来！”

杨美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向阳手忙脚乱地赶紧把东西塞过袋子里离开房间。

……

来到餐桌前。

向阳一坐下，杨美不由埋怨他道：“都多大年纪了，不知道孩子们都等你开饭嘛。”

“没有下次了。”

因为房间里的事情，向阳即便沉着脸，心里还是有点犯虚。

“爸，医院里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明天你们跟我一起去就行了，晚上多吃点，明天早上有空腹检查。”

“嗯，向国那些孩子联系了吗？”

向田提到检查，向阳也想起了他另外的三个孩子，要是每见一个孩子就要解释一遍，耽误功夫不说，他和老婆子也怪累的。

“大哥他们都联系过了，不过大哥在国外可能赶不过来，小弟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有学究能来。”

“那就这样吧。”向阳听到自己和老婆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儿子向国和小儿子向天游居然不能赶回来，心里不由的一阵不舒服。

杨美察觉到他的变化，手放在他的腿上，轻抚着说道：“老头子你也别放在心上，孩子们也有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我也没怪他们，赶紧吃饭吧。”向阳给自家老婆子夹了一块鱼肉。

的确重返青春这种事情本身就匪夷所思，儿子们本来就住的远，不来多半也有自己的原因，计较过多，反而显得他老头子心眼小。

“那你也多吃点。”

见自家老头子想通了，杨美不由浮现笑颜。

那副样子，身为儿子的向田都不敢多看，坐在向阳对面的向思思更是趴低身子，使劲地指指杨美，让向阳快看她。

向阳顺着孙女指方向，侧头看了一眼。

见到杨美脸上嫣然的笑容，内心也跟着泛起涟漪。

饭桌最上方的灯架亮着，柔和的白光照下来，向阳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家老婆子笑起来真带着一点仙气。

“嗯？老头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

向阳痴愣地看了一会儿，赶忙收回目光。

杨美不由地感觉自家老头子好像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