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微斜的阳光落在书桌上。

印出金灿灿的斜四方，几十年都未曾变过。

岁月在这一瞬仿佛有回到了那充满泥土芬芳的日子。

腰受伤后，向阳曾想自己也许不会被分配到他喜欢建筑行业，说不准会成为一名人民教师，为社会培养更多的人才。

但五十年过去了，他没想到自己教的第一个学生会是自家老婆子。

经过六十多年的教育改革，现在的教学课本和他们当年的差别很大，在教老婆子之前，他不得不自己先把书翻一遍，确定从哪里开始教起。

因为上午喝了乌鸡汤，向阳中午吃饭都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他回到房间里整理吴安安给杨美买回来的课本已经有一会儿了。

目前小学课本才看到三分之一不到。

“老头子。”

“嗯？”

“要不要我给你端杯茶来？”

杨美从房间外面进来，本不想打扰向阳，但从浴室里拿出衣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几十年的习惯了，就这么离开她总觉得差点什么。

向阳一下子犯难了，自己看着小学的课本，然后旁边有滋有味地抿一口茶，八零年那会教他的老师，知道了不是笑岔气，就是气吐血吧。

“那就和以前一样吧。”向阳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对自家老婆子说道。

他也觉得喝茶怪怪的。

“诶，我把衣服洗了，就去给你泡。”

看自家老头点头了，杨美喜滋滋地抱着衣服离开房间。

没一会儿，客厅旁边的阳台上就传来她的声音。

“安安，这洗衣机怎么用。”

“妈你洗衣服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反正我也是闲着。”

“那行，迟点你教我怎么用洗衣机，我先去给老头子泡茶去。”

嗒嗒的拖鞋声在客厅里回荡，向阳都能听出这里面的欢喜。

在房间里对着课本的向阳，手边坐着笔记，无奈摇摇头，只是嘴角还是不自觉的上弯。

虽然忘记母亲的觉悟，但变回以前一样咋咋呼呼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小学毕业一直都是老婆子的软肋，生怕别人提及，可她也比谁都重视知识重要性，自己读个书，就跟他在进行神圣的仪式似的。

这让他们想起儿子他们读书的时候，无论多大事，都不准他们掺和，自己一个人想办法解决，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不过孩子们要敢笑话她的话，少不一顿骂，到自己这边立马委屈的跟一只小猫一样。

之前不想读书，可能不只是怕他笑话她，有一部分也是怕孩子们的笑话吧。

哎，这老婆子总是一副小孩心性。

在阳台上洗衣机响起动静后，杨美也端着一杯茶，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走进房间里。

打在书桌上的阳光，把房间映出阳光的气息，穿着二十岁小姑娘衣服的杨美，脸颊白净细腻，嘟起的嘴唇红嫩泛着一丝水光，纯白的头发下，精巧粉嫩的耳朵上柔毛清晰可爱。

“老头子，喝茶。”杨美来到向阳旁边，放下茶杯时，笑起来到样子，让他不由晃神。

“你看着我干嘛。”

“咳咳，没事。”向阳掩饰地低头喝茶，“这茶泡得温度刚好。”

“应该的，我哪一次不是先帮你喝一口。”杨美眯眼笑地很开心。

“哦。”向阳应了一声，心情有些复杂。

放下茶杯后，杨美也没事情坐了，索性坐到床上开始看向阳看书。

一开始，向阳也没在意，继续翻着书，做笔记。

自己老婆子虽然小学毕业还认识几个字，但不常用的字多半也忘记差不多了，要考虑她的接受能力，一点点教起。

一些小青蛙小兔子的课文就可以跳过了，找几篇有难度的课文教就行了。

时间随着，在桌面移动的金色斜框移动。

向阳看累以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转头想看一下老婆子还在不在，结果差点把心肌梗吓出来。

老婆子正托着腮帮，趴在床上，看着他，领口朝向他这个方向，丰富的内在，让他老人家吃不消。

“老婆子你这是跟谁学的？”

“怎么了？我坐累了，感觉这个动作最轻松而已。”

“……”

杨美看向阳想喝水，但杯子已经空了，赶忙站起来，“没茶水了吧，我去给你再倒一杯。”

你这样子看我，十杯茶都不够喝啊。

把茶杯递给老婆子，向阳想了一下，严肃地说道：“等会回来的时候，我有话对你说，记得看看安安在家里。”

“哦。”杨美疑惑点点头，说什么事情要这么严肃的。

等杨美再次泡了一杯茶回来。

“安安好像去买东西了，不在家里。”

“那就好了。”

把老婆子重新倒的茶先放到桌上，向阳还是不放心，又去把房间的门关上。

然后把椅子换一个方向，对着床上的杨美说道：

“老婆这事情很严肃，希望你一定要记住。”

“嗯？是现在开始教我读书了吗？没事，只要你教我就认真听。”

“教书的事情先放一边。”

向阳伸手先帮杨美的衣领纽扣扣上，然后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心跳很有力啊。”

“你难道不觉的跳很快嘛，老婆子不是我说啊，现在我也是二十岁的身体，受不了你这样的刺激，很憋得慌啊。”

“那就别憋着啊。”杨美脸颊浮现红晕，手缓慢伸向他的衣领。

“别闹了，昨天晚上算是意外，今天以后你还是稍微注意点好。”向阳抓住杨美的手，“老婆子啊，我们是变年轻了不错，但是真不合适来太多次，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怀上就生下来啊，我前天不说了嘛，我还想再要个女孩。”杨美羞红着脸，看向阳的目光闪烁着期颐。

“老婆子啊，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不考虑，但是万一你怀孩子的时候，变回去了怎么办，你还想快八十岁年纪生孩子不成？”

“我……也许可以试试。”杨美咬着嘴唇，眼神坚定地让向阳又心疼又无奈。

“我不同意。”向阳有些生气了，头别想向一边。

看老头子又犯倔，杨美低着头戳了戳他。

“老头子？”

“老头子？”

向阳还想在熬杨美一会儿，冷不丁地杨美就扑到他怀里，使劲地蹭他的脖子。

“欸，又是这招，都多大年纪了。”

“招不在老，管用就行，老头子你就答应我吧。”

“好不容易变年轻了，你总不能让我们两个人继续过老头老太婆的生活，万一变不回去了呢？岂不是又浪费了一次青春。”

“我……”向阳有些纠结。

杨美却已经开始嬉笑起来，“你心跳可比刚才快多了，身体已经答应咯。”

“两个条件。”向阳无奈地推开自家老婆子，“第一，等向田那孩子把我们的身份证问题解决了。”

“第二，你给我把初中到高中的知识都学会了，我就答应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没问题试试。”

“好。”杨美欣喜地点点头，“身份的事情交给孩子们，读书的事情交给我吧，我会加油的。”

“但愿吧。”说服老婆子，向阳感觉有些累了。

这时候，楼下传来大门打开声音，杨美忽然从床上跳下来，穿上拖鞋跑出去。

“老婆子你干嘛去，这事情别跟孩子们说啊。”

“不是说这事情，我去跟安安那孩子借点东西。”

“什么东西？”

“晚上用的。”

向阳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等想起昨天晚上向田干的好事，心咯噔了一下。

猛灌了两口茶水以后，他稍微好点了，只是已经拿老婆子一点办法的没有了。

这说了跟没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