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赵错僵立在原地看着此时让自己无法移开视线的女孩。
“楚国师你一开始就决定赴死了吗?”
“你一个纨绔子弟可以,本座作为国师以及皇室公主,难道就不能为了天下臣民死国?”
楚别枝用轻缓的语气说着,白皙的脸蛋儿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不紧不慢地束起手中被冰霜所覆盖的长剑。
“你要替我照顾好焰儿。”
“死吧!”
完成了吟唱的黑龙从口中喷出了汹涌的赤金色火焰,不过在下一瞬这炽热的炎光就变成了冰块。楚别枝挺剑而起,一只硕大无比的龙爪就被冰霜裹着砸落在地,不见一滴血。
“怎么可能……”
妖龙那赤红色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惊慌,它明白自己恐怕是没有胜算,立即卷起龙焰将被冻结的灞江之水融化。
“今天你走不了。”
身姿娇小的楚国师又是一剑斩出直取龙首,黑龙奋力抵抗,随后又是一只爪子飞出。
“你杀了吾就不怕龙族攻打大虞吗?”
它气急败坏的质问道,楚别枝置若罔闻再次飞出一剑,龙血染红了冰冻的灞江。
“好!”
黑龙咆哮着。
“吾就与你分出一个生死!”
它怒吼着将山脉一般的龙躯体盘起,空气随着它双眸的亮起逐渐升温,还被冻结在原地的赵错立时感觉到了灼烧。
不过很快一股清凉感压过了炽热,原来是一座冰蓝色的护帐将他护住,不过这样一来他也无法再知晓战局如何了。
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大地不断在震颤。
“嗯?”
赵错在某个瞬间忽然感觉到自己被冻得有些迟缓的大脑忽然恢复了,护住他的冰帐也一下子爆碎,傍晚时分的凄凉景象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条身躯浩瀚的黑龙没了声息地倒在了坝台之上。
那穿着荷藕色留仙裙的女孩踏空而立一动不动的。
“楚国师……”
赵错还没来得及高兴,半空中的少女忽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落下来,他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接住了小国师。
楚别枝柔弱的身子像是没有任何重量似的落在了他的怀中,接着一股强烈寒意就将他冻得双手麻木接着席卷全身,仿佛他抱住了一块万载玄冰。
不会即使如此他也没想把手中小脸蛋煞白的无助女孩放下。
“放下我。”
她好似睁着眼眸都吃力似的艰难说道。
“快……跑。”
“嗯?”
赵错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大变!龙吼声在坝台上再度响起,他回过头看去只见那身躯体像是一条河流的黑龙浑身燃起了赤金色火光。
它赤红色的双眸中满是怨恨。
这股怨念几乎实质化。
“吾纵死也不会放过你……”
赵错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他怀中的楚别枝就已经挣脱了出来,抬起一掌将他拍到几步之外。
怨龙的怒吼声在江坝上回荡开来,那黑龙身上的金焰变成了血红色,它的血肉筋骨在火焰下融化开来。
这短暂的过程之后它化作了一道赤红光华撞向了再度倒在地上的少女。
“你……”
楚别枝双目无神地看着这妖龙的最后一击,她清澈的眸子忽然泛起涟漪,一名少年的高大背影倒映在了她的眼中。
“怎么就挡上来了呢?”
赵错失神地看着已经到了眼前的赤色火流,他已经来不及做出什么抵抗,就如刚才没时间思考就已经扑到了这里。
血肉之躯带着火光碾在了他的身上!这不是蛮横的撞击,而是一种诅咒的招式。
妖龙江河一般的躯体化作了火流不断涌入他的身躯中,这个过程持续了半刻钟之久,难以想象如此庞大的龙躯可以填入了一个少年人的身体里。
‘要死了吗?’
赵错已经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这时命宫中的龙脉蠕虫忽然兴奋了起来!灿金色的龙首张开了血盆大口猛然一吸,猩红色的火流裹挟着血肉闯入此地,被凶蛊尽数吞噬。
“这就是刑部大堂发布的处刑令中所说的奖励龙言术的获得方式?”
赵错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能量正在自己体内诞生并迅速壮大。
这似乎是作为他的本命蛊的龙脉蠕虫获得了新的能力,进而同步到了他的身上,这股力量似乎不需要他驾驭凶蛊就能够直接不付出代价的使用。
“嗝……”
龙脉蠕虫将涌入他身体中的炽热洪流吞噬殆尽之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原本赤红色的眼眸此时成了暗红色。
“楚国师!”
赵错没心情去管自己得到了什么好处。
他急切地转过身看向倒在地上的女孩。
楚别枝此时也在用已经没了神采的美眸与他对视着,似乎是确定眼前的这个少年没事后,才安心地就要闭上眼睛。
“别死……”
赵错有些不知所措地将她横抱起来。
“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
“给我……寻一间不会有人打扰的房间。”
她稚嫩的脸庞煞白一片惹人怜惜,娇嫩的唇瓣轻启,极为努力地用软糯的声音道:
“你把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就可以……七天之内我要是没有出来……焰儿就拜托你了。”
赵错听明白了,她施展的这秘法不是必死的,只要熬过七日就是生命无虞。
他当即以热恋蛊的情火抵御小国师身上的寒意,腾起身跃下了坝台,这时被他丢下的黑马竟然自己跑了过来。
“南巡结束后小爷把你带回京好草好粮的供着。”
赵错给马画了个大饼后就坐了上去,骑着它火急火燎地向着府城跑去,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女孩越发冰凉。
“再快些!”
他的催促当然是没有用的。
这时楚别枝已经在他的身上像是小奶猫一般蜷曲着娇小身子。
从她那双雪嫩玉足紧缩起来的娇腻趾头就能看出其此时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我现在应该可以通过龙脉蠕虫施展龙言术吧?”
赵错忽然想到了这点,心中宛得天授一般地出现了一个词汇,他以奇异的音节念道:
“风。”
疾驰的黑马立时踏上了无处不在的风,卷起尘土在离地三尺的半空奔跑着,与之相对的就是速度也成倍增长了。
“一定会没事的吧?”
赵错松了口气后又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小国师,忍不住抬起手摸了下她冰凉的稚气脸蛋。如此幼嫩的她除了可爱的容颜,浑身上下青涩到了没有一处是吸引他的,但此刻他却无法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