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变得极度理性是什么样的体验？情感抑制下，是齿轮催动下机械运转的机器人，还是公式程序催动的程序。

可惜人只要还为人，就永远不知道这一答案。

出自名字带金框的作者的“规整条约”，纹路吊诡莫测，其见效也堪称迅速，启动的刹那，诸般情绪便泯灭消失，纷乱的思绪收束，归拢为整体的主干，并重新发散出清晰简洁的几条线程，简略严谨并行。

这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我即是自己的王，肉身与意识的主宰。

换做以往周明必然会惊讶，但强迫“贤者模式”的周明，分析看待的角度也变成不杂情绪的理性。于是对规整条约的效果可以平淡看待，摒弃了情绪干扰后，思路变得清晰通顺，以往抓不住的细微灵感在此时都一一整齐的心中列下名目。

那些沉淀在记忆深处的知识，曾经被凌乱的记载在稿纸上，废弃积压于记忆的最底端，可能终生都想不起。而此时，稿纸变成了高速运转的超算，尘封的记忆、埋葬的知识有了最好的归宿。

火焰领域系列由灵能式向术法改进的要点，惊鸿一瞥下十二只时空幽灵的运动阵列轨迹，一号的信息层面改造，周围场扰动微察觉的纹路揣测和改进升级，使水有嚼劲一阶术法的基层构建原则......

过往积累的知识翻新出后按照严谨的逻辑排列组合，任务列表里困扰许久的疑难，似乎都模糊看见了答案。

哦...头脑超负荷运转了。那就停下。

指令下达，所有发散的思路都统一回主干，回归此时的单线程，课堂。

于是周明淡淡的开口：“灵能式的记忆运转环境，有多种猜测，人体内部，大脑未曾探测的领域，植根灵魂。都是猜测上道理完备，实践中难以验证的设想。”

就讲课来说，周明平平无奇的开场词并不能引起喧哗。但从另一种角度，周明给场下听课者带来了十足的压迫感。

那是认知的压迫。

“不对劲不对劲！”

“废话，还用你说，不瞎都能看出来！”

“他刚才闭眼请神了？？？这会身上的是黄大仙还是胡大仙？？？”

“闭嘴，安静点！刘...刘老师看咱们的眼神也不对劲！”

眼角余光向后偷窥，坐在后排的刘子江居高临下的扫视全场，哪里有人说话就送去王的凝视。

只能说不论是谁的课堂，老师都厌恶底下说闲话的学生。

这也怪不得别人惊叹，周明前后变化差距明显的底下一堆凡人都能看出来。

瞬间变身阿古茹可还行？

周明无所谓，因为过分的理性让他抛弃了别人的情绪干扰，自顾自的讲道：

“为所讲内容服务，因唯一观测点为我们的思维，故将灵能式所处的运转环境命名为思维界。思维界无方向，无尺度，灵力运转全凭自我认知度量，难以把控。这即是灵力按回路运转、形成灵能式纹路的第一难点。”

“因此，我们在其中搭建思维时空尺规观。”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在认真听。

当台上之人充满自信，并且其自信是建立在满盈的认知上，那么他的平淡也极具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该有的不认同者自不会少，有人低声的向旁边人诉说道：“每个字我都认识，组成词就不认识了，连成句子更看不懂？装X说话就非得这么绕口？”

身旁的人因为相熟，说话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低声骂回去：“听不懂就闭嘴！别打扰在听的！”

比如他自己。

这不可能是简单的新生！新生中可以有这样的佼佼者，但他能得到刘子江的青睐，就表明有别的他不知道的关系。

里世界的子弟基本都清楚，刘子江是出了名的独夫。

被呵斥者不屑哼了句：“看他能放出什么仙屁！”

味有百般，众口难调。周明看也不看自讲自的：

“思维界只存在两个可控因素，灵力，以及作为观测点的我们的思维。于是由此入手，在其中定立方向。首先，是原点。原点随处可立，必须要简洁。”

说着周明拿起一根粉笔，“只有经记忆回路改造的灵能式回路能保存在思维界，所以原点为最简单的保存者，记忆回路。”

粉笔在黑板上轻轻划过，虽没受过训练，但受规整条约的影响，周明手很稳。记忆回路的纹路图大体无错的被周明一笔绘制完成。

比起周明讲述内容的难以理解，这一手更让人震撼。新生大多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哪见过人一笔画出灵能式，纹路图慢慢呈现在笔下的美妙，带来仿佛灵力在体内也如此的观感。

招生分配引导者较早的就冷静多了，虽然不能徒手不借助工具画的这么好看，但这玩意他们也背的滚瓜烂熟。没办法，不背过你怎么在“思维界”构建记忆！

差距...从出生那一天自然吸纳汲取灵力的速度开始就拉开了。

画完记忆回路，周明换了个红色的粉笔，在其上圈出一片区域。

“选择记忆回路为原点，除了它是最简单的可被记忆的灵能式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它本身所具有的十字纹路，这里的十字纹路是标准的直角，对记忆回路有兴趣可以在二十一号上查到。借助这个十字纹路，二维平面上的坐标系即可建立。”

“灵力作为广泛存在元素，其本身性质为依照暗含规则的回路运行流转后，即可触发该规则。而记忆回路，其所蕴含的规则即为保存。这一规则作用在现实界，仅以记忆回路的简单架构，只能做到短期保存。而处于灵力为唯一留痕的思维界，可以做到永久保存。”

“顺延十字纹路的方向，由记忆回路的最外围纹路向外，用灵力画出二维平面辅助坐标系。”

蓝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回路的外围，沿着十字方向画出向外的射线，简单的平面坐标系画好了，就是作为原点的记忆回路看上去太大一坨。

周明在台上的压迫力这一刻也压制不住底下的躁动，下方人群轰然爆发声潮，虽然顾忌刘子江所以声音不大，但密集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