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时间,厉飞羽更加忙碌起来,每天早晚几大碗‘药宝粥’,滋补的眼珠子都快充血了。
除了每天去演武厅‘观摩’其他弟子练武,他整天躲在自己的独门小院里,要么练刀,要么炼化多余的药性,日子过的忙碌而充实。
只可惜,他的那一口‘真元之气’,却始终没有凝练出来。
不仅如此,就连体内那股清凉气息,也渐渐开始紊乱,时不时乱窜几下,疼的他满地打滚。
终于,他不敢继续‘滋补’下去了。
不懂药理,胡吃乱补,迟早会要了他的小命。
无奈之下,厉飞羽不得不停下‘药宝粥’,回复到以前那种无所事事的生活……
……
一转眼,又是一年三月三。
暖风醉人,春意盎然。
像往常一样,鸡鸣头遍,厉飞羽就起床练刀,折腾出一声臭汗后,在附近的小溪流里清洗一番,便去演武厅洒扫庭院。
一进门,他就发现今天的气氛有点异常。
因为,太安静了。
平日里,那些外门弟子练功时,刀枪剑戟,流星锤,狼牙棒什么的,挥舞的‘呜呜’作响。
时不时的,还有人‘舌绽春雷’,爆发出一股武林高手所特有的气势来。
可是今日,那些外刃堂高手们,三三两两的站在演武大厅各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不停的向门口张望一眼。
厉飞羽心生警惕,总感觉那些外门弟子的目光,瞄向他的时候,总有那么一股子不怀好意。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厉飞羽低下头,加快洒扫速度,打算尽快离开演武厅,却被一双描金穿云靴踩住了扫把。
他一抬头,就看到王蝉那张唇红齿白、似笑非笑的脸。
“啧啧,厉背锅子出息了啊,都成外刃堂弟子了。”王蝉摸出一枚干枣,胡乱啃两下,‘噗’的一声,将枣核射向厉飞羽的面门。
厉飞羽稍稍一歪头,避开那枚枣核,神色木然。
这个王蝉,还真是阴魂不散,明明都成了内门弟子,闲着没事干,竟跑到外刃堂来寻他的晦气。
“怎么样啊厉飞羽,在演武厅偷学大半年,可练成了绝世武功?”王蝉笑吟吟的问道。
“让开,我在洒扫庭院。”厉飞羽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家伙一开口,就想把他往火坑里推,存心不良,厉飞羽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洒扫庭院?来来,让我掂量掂量,你偷学大半年的武功,到底有几斤几两。”王蝉说话间,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照着厉飞羽的心窝子,就是一记擂心捶。
厉飞羽吃了一惊,刚要使出身法躲避,心念微动,笨拙的向前抢出一步,险之又险的,将背上小黑锅抵挡上去。
铛的一声巨响。
厉飞羽被一拳打倒在地,翻滚七八下,方才停了下来。
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垂下头,低声对王蝉说道:“你一个内门弟子,欺负我没什么意思吧。”
他只想练武报仇,不想惹事。
王蝉呆了呆,伸出拳头看一眼,突然展颜一笑,道:“我欺负你的确没意思,那就找几个外门弟子来欺负你呗。”
还不见他招呼,便有七八名外刃堂高手快步走过来,对着王蝉拱拱手,也没说话,直接上来就是一顿乱打。
厉飞羽暗暗叫苦不迭,心知定是人家早就商量好的,今天就是想‘欺负’自己来着。
最终的目的,就是逼他暴露。
这一招很阴险,因为,观摩别人大半年的武功,一些身法、路数等,多多少少会印入脑海,在与人搏杀时,总会不自觉的施展出来。
厉飞羽心思电转,却一点应对办法都没想出来,反而因为心神不宁,背上、腿上、胳膊等处,挨了重重几下拳脚。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本来,以他现在的实力,运转‘长春功’配合手中小黑锅,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这几人一一打倒。
问题是,上一次打平王副堂主、陈师兄的脸,事情还没过去,这次再打翻几人,他还想不想继续在外刃堂呆了?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拳脚踢打声中,厉飞羽很快就伤痕累累,鼻青脸肿,一件不太合身的‘玄衣劲装’撕破好几道口子。
这种一边倒的‘打斗’,让围拢过来的外刃堂弟子十分过瘾,开始对厉飞羽的‘武功’进行点评。
旁边还有两个人,摊开纸笔,奋笔疾书,感情是在做详细记录。
“看看,这小子避开张师兄的身法,是不是黑虎拳的那招倒摆尾?”
“这一步跨出,不正是无影脚里的一招乾坤挪移吗?”
“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平日间看着老实巴交的,竟然偷学我们的武功!”
……
厉飞羽真想破口大骂,却偏生没有丝毫应对之力,这些人明摆着就是针对自己的,估计就算他以头撞地,也会被污蔑成一招‘铁头功’!
渐渐的,他的火气也上来了。
索性展开身形,默念一句‘锅来’,手提小黑锅,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七八人打翻在地。
那几人被厉飞羽打翻,一个个头破血流,却面露惊喜之色,其中一人更是大声吼道:“果然偷学武功,厉飞羽这小子果然在偷学武功!”
厉飞羽暗叹一口气,刚要开口分辨几句,就听到一声悲悯的叹息声响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着相了。”一名慈眉善目的青衣老僧,缓步走出大殿,看着厉飞羽摇头苦笑,双手合十,道:
“这位厉施主,本来呢,王堂主早就传下话来,怜你身世可怜,让我传授你一身佛门神功,好为你父亲报仇雪恨;
不料,老衲前段日子练功正好到了紧要关头,便将此事放了放,打算出关后再传你武功心法。
可是厉施主,你太让老衲失望了。”
厉飞羽认得这位老僧,是外刃堂的三大副堂主之一的印月禅师,据说为人刚正不阿,大慈大悲,掌管外刃堂赏罚之事。
刚看见印月禅师时,厉飞羽心中一喜,觉得终于有人能帮自己洗脱‘偷师’罪名了。
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哪里是能帮自己洗脱罪名的‘佛菩萨’,简直就是阎王爷派来的催命小鬼!
“印月禅师……副堂主,我真的没有偷学武功!”厉飞羽强忍着怒气,抱拳说道:“您老人家可要明察秋毫,为我做主啊!”
“阿弥陀佛,厉施主,老衲正是为这明察秋毫之事而来。”印月禅师口念佛号,法相庄严,活脱脱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可接下来,这位‘得道高僧’所说的话,却让厉飞羽的心沉了下去。
如坠冰窖。
“厉施主,适才间你与人打斗时,总共出了一百三十九招,其中,有一百零四招,出自外刃堂藏书楼的功法秘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