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知道就凭这点药钱奈何不了自己大哥哥顾廷煜，于是故作大方，给顾廷煜上了点眼药，便把那人参钱给结了，让李郎中先行回去。

......

明明堂中有二十多号人，但却落针可闻。

顾四爷、顾五爷和顾廷煜来时，都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

“父亲。”

顾大见老顾脸色不对，打了个招呼，便站到了一边，打量着堂中的众人。

“大哥，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

顾四爷和顾五爷可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一看这满屋的，都是熟面孔，虽然有点心慌，但一点都不露怯。

老顾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

又过了一会儿，见顾四爷和顾五爷只一个劲儿的插科打诨，丝毫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老顾终究忍不住了。

“说，这些账，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顾一拍桌子，把顾四爷、顾五爷吓了一跳。

“什么账？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呀。”

“就是，大哥，你不能是个人上门来要账，就找我们啊？要找也得找烨哥儿不是？”

两兄弟抵死不认，一概不知。

“四叔，五叔，正巧万芳阁和广云台的掌柜、管事都在，要不让他们来认认人？”

顾廷烨看似询问，只是说的话却是让两人高兴不起来。

顾四爷看见赵掌柜和吴管事躲躲闪闪，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顿时心里一咯噔。

随后却把心一横，大声道。

“烨哥儿，你自己吃花酒的账也要赖到我们头上？”

“我都还没说什么呢？四叔你怎么就知道是吃花酒的账？”顾廷烨反问。

顾四爷一时语塞。

“这...通汴京城谁不知道，你烨哥儿最喜欢的就是吃花酒，我还用问？”

“既如此，那就别怪做侄儿的不念亲情了，正好侄儿请了府衙的人来，干脆咱们就到公堂上说个清楚吧。”

“烨哥儿，你，你怎么能把官府的人找来？”

“有本事今天咱们就去公堂上讲讲！”

“怎么能上公堂呢？我顾家的脸面何在？”

“有本事今天咱们就去公堂上讲讲！”

“你，你，你不可理喻！”

“有本事....！”

顾廷烨来来回回，无论顾四爷、顾五爷说什么都是不听，只有一句上公堂。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老顾其实也不想把事闹的人尽皆知。

但到这份上了，顾四爷还不认账，老顾怒了，抓起账簿本子就扔到了顾四爷身上。

“够了！老四，已经给你留了面子了，你还不知廉耻，死不承认？”

“你和老五两个人同时在不同的地方吃酒，却都把账赖到了二郎身上，是不是非要让衙门的人来给你们洗刷一下冤情？”

顾四爷和顾五爷互相看了看，一时间气氛尴尬极了。

他们可万万没想到这还能撞车的，早知道就商量着去？你一三五，我二四六？

总好过像今日这般被抓了个正着。

“......大哥，是我们不对，可烨哥儿这不是有钱了吗？帮自己的叔伯给个酒钱算什么事儿....”

顾五叔倒是够不要脸的，见辩无可辩，干脆就承认了下来，还觉得理所当然。

“不过就是些银钱的事，值得大哥你这么兴师动众，大动肝火的吗？”

“再说了，老五说的有理，做小辈的孝敬一下长辈，不为过吧？”

顾四爷见自己兄弟都认了，也没再嘴硬。

老顾指着顾四爷的鼻子开骂。

“怎么？是我亏待了你们？还是克扣了你们的银钱？非要拿一个子侄的傍身钱去充数？”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吧，咱们毕竟是血亲，烨哥儿也花不完那么多银子，我们这是在帮他。”

“你！你！.....”

老顾被自家弟弟的厚颜无耻给气到了。

小秦氏赶忙给老顾拍了拍背，安抚着，心里则是在骂这群猪队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手脚不干净，被当场抓了包，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真是人间极品。

也罢，以后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只能给他们说两句好话了。

“老爷，您别急，终归是一家人，这还有外人看着呢。”

小秦氏的小手在老顾的胸口顺了又顺，这才把老顾的火气压了下去。

经小秦氏这么一提醒，老顾这才想起了在一边看戏的众人。

“诸位，若是还信得过我宁远侯府，就先回去吧，两日之内，我顾偃开必给各位一个交代。”

一众掌柜一听，没得戏看了，只能先行告退。

至于赖账？他们背后可都有各自的靠山。

如广云台背后的邕王，万芳阁上面的兖王，其他家的背后虽不如这二位，但也都不是好惹的。

可以说这次要是顾家不还钱，不光他宁远侯府的脸面会丢到十几里外。

且会把这大半个汴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得罪了个遍。

顾偃开还不至于这么蠢。

随后，王朝、马汉等人也走了，不过走的时候，怀里揣了顾廷烨给的一点茶钱，也就五十两银票。

几个衙役哪见过这么彬彬有礼的世家子，就连王朝、马汉也是对顾廷烨心生好感。

小秦氏见外人都走完了，又开了口。

“二郎，我知道这事儿，是你四叔五叔做的不对，让你受了委屈，幸好今天把话都说开了，省的以后再生事端，惹上官司，平白让外人看笑话。”

这话看似是为顾廷烨鸣不平，其实却是在提醒老顾，顾廷烨不该把这些掌柜、管事的，乃至官差找来。

真实目的还是在给顾廷烨下套。

“是儿子的不是，我本以为是哪个泼皮无赖把账赖到了我的头上，这才请了官差，实在是没想到却是家贼，哎……”

“你说谁是家贼呢？”

“烨哥儿，你有了点钱，怎么就变得这么嚣张跋扈！”

“你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吗？说什么浑话？”

听顾廷烨说他们是家贼，顾四爷、顾五爷脸上绷不住了。

“谁用我的钱，我就说谁，四叔，五叔，你们急什么？”

顾廷烨眼睛盯着屋顶，仿佛上面有朵花。

“二郎（第二声），纵是长辈们小有过失，也不是你我却可以置喙的。”

顾廷煜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也是在给顾廷烨讲规矩。

“大哥哥，那百年的老参可还管用？若是不够，我再给哥哥买几支，也不用哥哥把账记我头上了。”

顾廷烨看着这个满嘴仁义道德，却处心积虑不让他好过的大哥哥，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在顾廷烨看来这顾大既可怜，又可恨。

幼年丧母，却被小秦氏灌输着是顾廷烨的母亲害死了他的生母，从此就视顾廷烨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都在为母报仇而活着。

“你...咳咳咳....”

“大郎，你没事吧，先顺口气，”顾廷煜的大娘子邵氏赶忙上去搀扶，还恶狠狠的瞪顾廷烨一眼。

“嫂嫂，我今日就想问问，大哥哥这么做，有点做兄长的样子吗？”

“休得胡言！咳咳咳咳...”顾大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二郎，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哥，快给廷煜道歉。”小秦氏见火候差不多了，又蹦了出来拉偏架。

怎么都是一个为了顾廷烨好的模样。

“够了！”

“你们眼里还有我吗？”

“我还没死呢！”

见老顾发话，众人都不敢再吵嚷了。

顾廷烨也没再呛人，就等着看老顾是怎么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