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常教谕找到王山长的时候，王山长正拿着顾廷烨捐赠的银票嘿嘿发笑。

完全没有注意到面色不善的常学政。

砰！

王山长被突如其来的拍桌子声吓了一跳。

“常老弟，怎么了，是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在王山长印象里，常教谕自打来了白鹿洞书院，就没见他和谁红过脸，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面若寒霜。

“我不同意那个姓顾的来书院读书！”

？？？

王山长一脸茫然。

“常老弟，你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吗？”

“当然是因为此子不学无术，实乃害群之马也，若是入我白鹿洞读书，那必将祸害众多学子，败坏我书院多年来的清誉！”

“今日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常教谕吹胡子瞪眼，今天就是拼上不做这个学政，也不能把这个害群之马放进书院。

这话听的王山长眼珠子乱转。

不行，这常老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怎么就看顾廷烨这个财神爷不顺眼呢？

没了这顾小子，那学院哪来那么多钱帮扶学子，还怎么培育更多的人材？

可不能让老常把人撵走了。

打定主意的王山长，沉吟片刻，想好了说辞。

“常老弟，我且问你一句，我们教书育人是为哪般？”

常教谕脱口而出：“自是为了披沙剖璞，琢玉成器。”

“既是为了披沙剖璞，琢玉成器，那为什么要将一个有心向学的学子拒之门外？”

“他...他算什么璞玉？我看就是一块顽石！”

常教谕气急。

“既是顽石，不更应该细心雕琢吗？怎能不教而杀？”

“....”

常教谕无话可说，只能瞪着眼，看着王山长，直把王山长看得头皮发麻。

“常老弟，圣人有言，有教无类，我们怎能不听从呢？”

“就算他是一个泼皮无赖，我们也要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若是他真的改过自新，那我们就应该教其本领，若是无可救药，我们再将其革除学籍，不是吗？”

“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他不思进取，不求上进，我定不容他！”

说罢，便拱手告辞。

常学教谕光听见了最后一句，决心要拿住顾廷烨的痛脚，再将其逐出师门。

这波啊，这波叫抓贼拿脏，杀人诛心。

而王山长则有些发愁，这该怎么让小顾奋发上进呢？

这再过一月便有舍考，若是成绩不理想，岂不是要被常教谕赶出书院？

想到这里，王山长决定先摸一摸顾廷烨的底，若是课业真的太差，说不得自己要专门给小顾补补课才成。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顾廷烨这天起了个大早，先去春风楼拜访了王山长。

“小顾啊，本书院教学讲究循序渐进，所以按课业进度不同来分班，你初来乍到，我只能让你先进外舍磨砺磨砺。”

听听，王山长说话就是有水平，什么叫磨砺磨砺？

顾廷烨倒是已经打听好了，这书院分为了外舍，内舍和上舍。

外舍三月一考，优异者升内舍；

内舍一年一试，名列前茅者入上舍，连续倒数者降为外舍。

上舍一年两试，择优推荐去乡试，学业退步者降为内舍。

其中又有由学政主持的公试，学院自己组织的私试，等等考试。

人数依次减少，成金字塔式。

颇有前世竞争上岗的味道。

说白了，这外舍就是差生呆的地方，人也是最多的。

“不过，下个月初便有升舍试，只要你有真才实学便能扶摇直上，就是不知你学业如何，可有信心？”

王山长都做好了给顾廷烨补课的准备。

“学生定不负山长厚望。”

王山长自顾自的拿出了一摞试题，要给顾廷烨补课。

“恩，不用担心，我准备好了历次升舍试的考卷，可供小顾你学习，这几日你...”

“夫子，学生说的是已经做好考试的准备了。”

顾廷烨打断王山长的话。

“什，什么？这......小顾啊，你可能不是很清楚，书院里有某些人对你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满，若是下次升舍试你没考好，可能会影响学业的。”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王山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时候东京的浪荡子门槛这么高了？

还是我白鹿洞书院的升舍试太过简单？

“夫子尽管放心，学生自幼便有过目不忘之能，我宁远侯府藏书虽不如书院，但科考所需研读的四书五经我已尽皆背下，不会有误。”

“再者，若是夫子给我开了小灶，被本就不满于我的人知晓，那岂不是落人口实，让他更瞧不起我，于夫子的清誉也是大大有损，所以此事恕学生不能从之。”

在顾廷烨看来，这升舍试也就相当于小学升初中，其中要考的都是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实在没有技术含量，这不是有手就行？

顾廷烨已经完全忘了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前，那痛苦的背书经历。

王山长看着自信满满的顾廷烨，嘴角抽了两抽。

还过目不忘！

看把你能的，老夫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就没见过如此天赋异禀的人！

罢了，罢了，先让你试上一试，年轻人嘛，哪有不气盛的？

要是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

只有经历了挫折，才知道谦虚。

这次成绩差一点儿，那这顾小子便能安心受我教导，下次升舍试必有进步，也不算坏事。

“恩...那我在这里先祝你马到成功了。”

至此，王山长决定给顾廷烨一次教训，也不再多言。

接下来，王山长亲自把顾廷烨领到了明伦堂，介绍给了常教谕和一众学子。

“这位是汴京来的顾廷烨，今日起，与尔等一同进学，再过一月，便是升舍试，希望大家能有所进步，早日升入内舍。”

顾廷烨向众学子行礼，算是打招呼。

而一众学子也向其投去好奇的目光，有脑子灵活的，已经想到了他就是那个有钱的顾同学，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这位是负责外舍的授课讲师，常教谕，学富五车，有相佐之才，小顾你要多多请教才是。”

说到请教时，王山长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常教谕刚才还面带微笑，但对着顾廷烨却只是高冷的点了点头。

再联系王山长介绍时的异常，顾廷烨觉得这常教谕，应该就是王山长口中那有所不满的某些人之一了。

顾廷烨是来求学的，不是来受气的，也不惯着常教谕，既然你对我爱搭不理，那我也不会用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

自己做到学生的本份即可，充分发挥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为人处事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