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廷烨照常去书院上课。
刚坐下,一旁的范伟就一脸奇怪的看着顾廷烨
“仲怀,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哪里怪了?”
“说不上来,被你看着就像冬天站在火堆前一样,看得我浑身不自在。”范伟好好打量了顾廷烨一下,才有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坐在顾廷烨四周的几人也围了过来。
“那叫什么来着?柔情似水?”
“不对不对。”
众人在一旁起哄。
“热情似火?”
“有那么点意思了,可感觉还是差了点。”
“要我说啊,仲怀这眼神,只要往姑娘身上一放,保准让人家身子都软了。”
张鹏又给顾廷烨做了诊断,这是一双情意绵绵的眼睛。
“目光灼灼?”
“还真是!”
李昊冒出了一个词,瞬间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顾廷烨邹起了眉,看来烈火焚身诀还是没能完全收敛住。
看来这便是神念过于强大的坏处了。
刚锻炼出来的神,从眼睛里透了出来,这才让众人觉得他的眼神灼热。
“好了好了,哪有你们说的这么离谱,我还眉目含情呢,学政来了,快坐回去。”
借着常教谕的到来,顾廷烨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众人的调侃。
连续几日的教学下来,常教谕都没能再拿住顾廷烨的不是。
上课时,顾廷烨规规矩矩,别人做什么,他也做什么。
放课后,自从罚了他与刘鸿涛之后,也没再出过什么差池。
这让常教谕颇为不满。
这样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讲这个害群之马赶出学院。
这一日讲学之时,常教谕总是觉得如有芒刺在背,讲课总是会分心,好不难受。
转头一看,原来是顾廷烨用一种炙热的眼神看着自己,眼中的火热让人招架不住。
嘶~~~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常教谕又忍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便想起了前几日顾廷烨交上了罚抄的三篇《礼记》。
字数倒是一字不差,可就是那个字颇为一般,也就比狗趴的好上一些。
讲学?讲个屁,我定要这顾廷烨好看!
借他的字,骂他一骂,出口恶气,最好能把他骂走。
“再过几日便是升舍考了,学问经义我已讲过许多,今日我就再教你们一则。”
“那便是字!一笔好字能给你的文章增色不少,让阅卷之人善心悦目。”
“若是一笔的烂字,呵,阅卷之人都不一定有耐心将你的文章看完,就会丢至一旁,弃之不用。”
“虽说科考之中有糊名与誊录之举,但这升舍试可没有。”
“而只要能把永字写好,那你无论写其他的什么字,都能信手拈来。”
“永字八法,我也曾讲过,你们就各写一篇永字,来给诸位同学品评。”
说罢,常教谕手中折扇一合,坐了下来。
众人纷纷取了纸笔,研磨开始写字。
顾廷烨也没多想,提起笔来就要挥毫,可是当就要落笔时却感觉今日这狼毫在手中意外的丝滑。
要知道往日里顾廷烨身负掷象搬山之力,虽能收放自如,不会出现拉个手却把人胳膊拽下来的事,但也做不了太多精细的活儿。
而这书法便是之其中一。写字可以,但写好字很难。
按理来说,顾廷烨力能扛鼎,手自是稳如泰山,写字应该是有如神助才对。
可坏就坏在顾廷烨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一直以来,顾廷烨的字也就只能称之为字而已,仅限于能让人看懂这是个什么字,要认真来讲的话,只能夸上一句方方正正。
也可以理解成一个人的力量为十。
写字仅须一的力量。
而顾廷烨的力量却是一千,一万,这样力量大是大了,但细微之处却是不好把握。
这样写的字,别说是力透纸背了,简直就是真·入木三分。
只要他想,就是把桌子捅个窟窿也是轻而易举。
而现在,顾廷烨感觉自己可以在米粒上写一篇盐铁论。
莫非这也是怒火炼心猿的好处之一?
控制入微,心细如尘?
顾廷烨暗自思索。
就在这时,刘鸿涛却已写好一篇永字,交给了常教谕。
见顾廷烨迟迟不曾下笔,不由嘲笑道:“就你这写字如画狗,越描越丑,有什么好想的,平白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你怎知我不是胸有成竹?”顾廷烨反问。
“就凭你?春蚓秋蛇,可笑。”
“人啊,贵在自知!”
刘鸿涛十分不屑,前几日他去交被罚的《礼记》时,在常教谕处也看到了顾廷烨的字。
当时信心就上来了。
那狗啃鸡啄的字迹,也配与自己相比?
就是七八岁时的自己写的字也比这好!
这顾廷烨果然不配与吾为友!
顾廷烨懒得理他,刘鸿涛却以为顾廷烨被自己说的无地自容,于是愈发的嚣张。
“你今日但凡能写出一个让常教谕叫好的永字来,我刘鸿涛就叫你一声爷爷!”
刘鸿涛倒还给自己留了余地,心想这常教谕自第一日起就没给过顾廷烨好脸色。
所以就算顾廷烨字写得再好,常教谕也绝不会说一个好字。
这波稳稳的!
就在刘鸿涛自以为狠狠羞辱了顾廷烨的时候,顾廷烨却开口了。
“哎,我的好孙儿。”
明伦堂内众人皆是哄笑。
“你,你,你!!!你卑鄙,你无耻,你耍无赖!”
刘鸿涛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好孙子给整懵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常教谕见此也是一阵摇头,顾廷烨不是个好的,这刘鸿涛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是傲慢无礼,一个是泼皮无赖。
竟都在这明伦堂上狗咬狗,平白让人看笑话。
“可惜啊,我却不想要你这样不孝的孙儿,一边儿呆着去吧。”
顾廷烨低下头不再看刘鸿涛,准备下笔了。
刘鸿涛受了羞辱,此时也不走开,就等在边上,准备看看顾廷烨写出了个什么玩意儿,好再嘲笑一番,狠狠羞辱顾廷烨一顿。
顾廷烨提笔落墨,笔走龙蛇,一个永字便跃然纸上。
“你做什么!”
“哪有你这样的!”
“哼,斯文扫地,真是枉为读书人,一点礼仪都不懂。”
原来是刘鸿涛趁着顾廷烨抬笔之际,连抢带夺的抽走了桌上的宣纸,范伟等同学在呵斥刘鸿涛的无礼之举。
顾廷烨倒是能拦,但也懒得阻止,任由他发挥。
刘鸿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常教谕跟前,把顾廷烨写好的永字交给了常教谕。
眼中希冀,希望常教谕能点评一二,最好臭骂顾廷烨一顿。
常教谕虽有心收拾顾廷烨,但读书人的尊严,让他觉得不教而杀有违贤德,只好接过了刘鸿涛送上的宣纸,好好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