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安安稳稳的用过晚饭后不过半个时辰，向嬷嬷就回来了。

“大娘子，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当日在樊楼烨哥儿确实和那赵六郎起了争执，起因还是为了盛家的三个女儿，在场的小厮、食客不下数十人，更是因为谢宝庆挑唆，这才有了那一首《水调歌头》。”

“大娘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向嬷嬷绘声绘色的讲了中秋之夜，樊楼内起的冲突。

“哼，我还当这二郎有长进了，没曾想却是为了三个小骚蹄子争风吃醋，我倒是高看了他了。”

小秦氏嗤笑一声，刚对顾廷烨升起的警惕之心，又稍稍放下。

就算再有才华，可为了几个女人便得罪皇储，这样的人，实在是胸无城府，半点威胁也无，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害的自己为此白白担忧了几日。

若顾廷烨当时要是忍了下来，说不得自己反而要时刻小心了。

不过听说顾廷烨如此沾花惹草，惹是生非，尽会往女人身上凑，正愁不知该如何设计顾廷烨的小秦氏，顿时就有了主意。

“红绡这小贱人在哪里？”小秦氏汆着团扇的手只一摇，便想好了首尾。

“当初按大娘子的意思，把她们一家子全都安置在了城外的庄子里，倒是有些时日了。”

“大娘子是说，再让红绡来闹上一回？”向嬷嬷问道。

“闹上一次怎么够呢？此时二郎圣眷正浓，名声显赫，非的赔上一两条人命，将事情闹大了，才能让他身败名裂……”小秦氏喃喃细语

随即小秦氏让向嬷嬷附耳，吩咐起了后续。

......

自中秋过后，顾廷烨各种诗会、茶局的邀约不断，比以前的吃酒耍乐的局还多，但顾廷烨都以专心备考为由给婉拒了，这让庄学究对其也更是高看了三分，教导起顾廷烨也是更加用心，只是口中的调笑倒是不断，还给顾廷烨起了个“顾婵娟”的美名，让学塾众人以之为乐。

这一天顾廷烨放了课，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当四下无人之时，却有一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

“二公子救命，求二公子救命。”

来人头罩斗笠，嘴上喊着救命，身子也随之跪下，想要给顾廷烨磕头。

稚阙和石头被吓了一跳，急忙挡在顾廷烨身前。

待得来人丢了斗笠，连磕了三四个响头，才露出了梨花带雨，鲜血直流的脸庞。

“红绡？”

顾廷烨这时才看清了来人，正是当初害他远走三年的女使红绡。

“二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爹我娘，救救我弟弟吧。”

红绡面色凄苦，说着又想磕头，却被顾廷烨示意石头拦了下来。

“你又想陷害公子不成？还不快滚！”稚阙怒骂，想要帮着石头赶人。

“二公子，奴婢自知有愧于二公子，奴婢有罪，可这一次是真的人命关天，我们全家人的性命都被人捏在手里，红绡不得已，这才求到了二公子这里。”

红绡边说边哭，额头的血水混着眼泪不停的流。

“三年前，我便帮了你一次，这一回，你又想我怎么帮你？”顾廷烨沉眉凝目问道。

“二公子，奴婢知道您是好人，求求您救救他们，我愿意把我这条命赔给你。”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剪刀，要往自己胸口上扎。

“你做什么？”

“不要命了你！”

稚阙和石头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红绡手里的剪刀夺了下来，一左一右拉着红绡。

慌乱之际稚阙的手上还被剪刀划开了一道口子。

“奴婢没了剪刀，还可以咬舌自尽，奴婢愿一死一表心迹！”

红绡见剪刀被夺，便想换个死法，说完就张嘴准备咬舌。

稚阙见情况不对，一咬牙把自己的手塞进了红绡的嘴里。

哪知红绡说咬舌自尽，还真就咬了，一口银牙狠狠咬下，舌头没断，反而把稚阙咬的嗷嗷乱叫。

“啊啊啊啊，你松口，疼疼疼！”

红绡感觉嘴中事物不对，忙松了开来，但稚阙此时却是不敢把手掏出来了，怕红绡又来一次。

要是真给她咬成功了，那自己的罪不是白受了吗？

顾廷烨见状开解道：“谁告诉你咬舌可以自尽的？”

“我告诉你啊，咬舌死不了人的，那些个咬舌自尽的，一百个里才有一个才死成了的，那还是因为运气不好，被咬断的舌头噎住了喉咙才呛死的！”

“你要是不怕疼，就咬一个试试，稚阙你把手拿出来就是了。”

“啊？公子，那我不是白被咬了吗？”稚阙好后悔，还想着救人一命呢，结果人根本死不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起码你保住了她的舌头。”顾廷烨安慰稚阙。

“公子，可那画本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那些个贪官污吏、贼子坏人的，咬舌自尽的可多了。”石头这憨货还想着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故事。

“那些个说书的还说你家公子我青面獠牙，身高三丈，夜御十女呢！你怎么不信？”顾廷烨翻了翻白眼。

这都是以前顾廷烨名声不好的时候，在茶楼里听来的，最可笑的是顾廷烨还就坐在下面，见其说的卖力，像是亲眼所见一般，便给说书的打赏了两张推荐票，而说书的愣是没认出他来。

听到这里连挣扎的红绡也不乱动了，显然是信了顾廷烨的话，稚阙这才把手拿了出来。

稚阙手上两排带血的牙印，看的红绡不禁悲从中来，这想死都死不了，做人太难了。

又连忙给稚阙道歉：“对不起，稚阙小哥，我也不想的。”

“二公子，奴婢求您了，红绡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一次大娘子要用奴婢的命来害您啊，奴婢自知大娘子实在是信不过，这才跑出来找您的，您要相信奴婢啊。”

听到这里，顾廷烨有些好奇了，小秦氏又想作什么妖？

“你说大娘子要害我？她是如何害我的？”

红绡见顾廷烨愿意听她说话，当即像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亲身经历说了出来。

“自从二公子您远走他乡后，向嬷嬷就把我们一家打发到了城外的庄子里，已有三年没再过问过我们一家了。”

“可就在昨日，向嬷嬷突然带着几个人把我爹娘、弟弟全抓了起来，告诉我若是想要他们活命，就要去开封府衙门状告二公子您，说您逼良为娼，强迫于我，坏了奴婢的贞洁。”

“可二公子您是个好人，奴婢已经对不起过二公子一次了，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您，奴婢迫于无奈便先答应了他们，准备在他们送我去衙门后，拼着玉石俱焚也要直接告发了他们草菅人命的恶行。”

顾廷烨听到这里，觉得红绡还有点良心，但又觉得其中尚有疑问。

“那你为何又来这里向我求救？不是该直接上公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