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暗回到房间,清洗干净坐在床上,开始修炼太清正气诀。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轻柔地扣门声。
会是谁?
林暗脑中突然冒出天不亮的身影来。
会是她吗?
林暗打开门,眼前却是一身酒味,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的值得姐。
“又打扰您了,可以请您帮个忙吗?”
值得姐声音中饱含疲惫,令人心疼。
“你说。”
“您是一个好人,我身上被他弄脏了,又怕吵醒他,可以在您这里洗洗吗?”
值得姐提着一只冒着热气的铜水壶,手臂上搭着一条毛巾,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望向林暗的眼神更是我见犹怜。
终于还是来了,那就来吧,我倒要看看在这个世界仙人跳是怎么玩的?
值得客栈的房间都不大,除了一张床两张雕花椅和一张小桌子以外,就是房间一角还有一个两层洗脸架,上面搁着两个木制圆脸盆,架子上面有一面小小的镜子,顶上挂着两条毛巾。
“进来吧,这儿本来就是你的地方,我们不过也就临时借宿而已。”
值得姐闻言向着林暗颔首表示感谢,提着水进了房间,提着铜壶准备向脸盆中倒水。
铜壶不轻,而值得姐似乎胳膊有所不适,提了一下没有提上去。
林暗见状说道:“我来吧。”
说罢走过去帮她把水倒好,微笑地看着她准备怎么表演。
值得姐抬起眼睛,望着站在她身侧一动不动的林暗,拿着毛巾有些尴尬。
“抱歉抱歉,我先出去。”
林暗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这里人家不好意思整理清洁。
莫非不是要玩仙人跳?
那是想干什么?
总不会无缘无故就真的只是借个地方洗一下?
可就算真的要借地方不是应该找宋齐云更合适吗?
反正怎么想林暗都觉得这值得姐的举动不合常理。
出了房间关上门,林暗抬头望向天上,繁星满天迷人眼。
林暗想起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也不知道她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再看其他四人的房间,一个个都是房门紧闭,想来已经进入梦乡了吧。
林暗走入院中凉亭坐下,拿出通讯牌,又拿出骷髅头石牌,在手中把玩着。
这一片江湖,谁也不知道明天的生死,更应该活得肆意畅快些才好。
“怎么,想我呢?”
林暗将通讯牌放了起来,拿出一坛酒,真希望这个时候天不亮冒出来,和他再痛饮一番。
一个人对着星空喝酒吃肉,林暗回望水蓝星四十年,恍如隔世,已经隔世。
人活一生,纵使挣得一生功名,万亿家财,最后终是尘归尘,土归土,意义何在呢?
想到这里,林暗淡然一笑,或许是自己不曾挣得,所以才不知道吧,那何不努力了再说。
吱吱一声,房门打开,值得姐提着铜壶,搭着毛巾出了门,见得林暗独坐凉亭中,便也走了过来。
“你这酒好香。”
值得姐笑着对林暗说,笑容中充满着各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其中纠缠。
“来一口?”
林暗握着酒坛口,递给值得姐。
值得姐放下铜壶,接过酒坛,坐了下来。
两人一番对饮,打开了话匣子,值得姐开始时哭时笑地讲述她这一生。
原本,她也是家世还算不错的富家小姐,她现在的这家客栈,就是父母遗留给她的财产。
可惜命运弄人,竟让她喜欢上了一个地痞无赖,活活将她的父母气死,落得孤苦一人。
如今这个无赖不仅掏空了她的所有,连这个改建的客栈也都因为他的存在,很难生存下去。
也亏得小豆时常还带些客人过来,而且又都是第一次来航舟城的,即使有些什么不如意,也不会太过计较,倒也让她勉强生活了下来,只是苦了孩子,没法给他更好的生活。
林暗问起她怎么看小豆,她说知道小豆喜欢她,可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又怎么能害了小豆。
正当两人聊着喝着,突然院外冲进来一群人,将林暗与值得姐围了起来。
“李值得,这名字有意思,你男人已经把你卖给了我们,还有你这个院子,现在去把房契拿来,跟我们走。”
为首一个彪形大汉举着一张按了手印的契约看了一眼,拍到两人面前的石桌上。
林暗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陈九欠四方赌档五十万币,现将妻子李值得与值得客栈抵押还债。
“快去,还愣着干什么!”
彪形大汉环眼一瞪,对着李值得吼道。
李值得被吼得全身一颤,战战兢兢地正准备站起来。
“彪哥,彪哥,你放了值得姐,九哥欠你多少钱我来想办法。”
跑得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赔着笑脸对彪形大汉恳求着。
“滚,小兔崽子,自己都养不活,还想着英雄救美呢。”
显然这彪哥认识跑得快,倒也没有对他动手,只是鄙夷地骂了两句。
林暗提起酒坛喝了一口,将酒坛放在石桌的契约上。
彪形大汉见些情景,怒形于色,望着林暗卷起了袖子。
“你这小白脸活腻了是吧?敢掺和老子钱彪的事?”
林暗无视他的存在,对跑得快说道:“小豆,你怎么过来了?”
跑得快闻言,对着林暗笑笑,然后又向钱彪求道:“彪哥,这位公子是个好人,您别和他计较。”
“您看,这九哥欠您的赌债,我们可以帮他还,您把值得姐和院子都收了,以后九哥的债可就没人管了。”
钱彪听了跑得快的话乐了,教训道:“赵小豆,你这小瘪三是真傻啊,如果不是这陈九还有这么个鲜嫩水灵的媳妇,还有这么一进院子,你以为老子是善人,借钱给他?”
“老子看你平时和兄弟们也算脸熟,不为难你,但你不要给我找不自在,惹烦了我,宰你和杀鱼没什么两样。”
跑得快赔着笑脸点着头,不断地“是是是”回应着,等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钱彪一脚踹过去,将他踹到了对面的墙根下,爬了几下没有爬起来,显然这一下踹得极重。
“小白脸,你是不是准备替你的姘头把她男人的钱还了,如果是的话我也就不计较了。”
钱彪回过头来,望着林暗挤出戏谑的笑。
“你影响了我的酒兴。”
林暗依旧没看钱彪,再次提起了酒坛。
“我去你的腿。”
钱彪一掌将酒坛打飞,酒坛撞在院中山石上,酒香飘满了整个院子。
随着酒坛碎裂的声音,林暗见到几间房门打了开来,但宋齐云的房间却没有任何动静。
“你知道我这坛酒价值多少吗?”
林暗这次终于看向了钱彪,而且是笑得非常灿烂。
“少来这一套,给老子滚开!想讹我,你还嫩了点。”
林暗伸手去拿这张契约,钱彪立刻伸手按住,契约却依旧到了林暗手中。
钱彪见状立刻一拳挥向林暗,林暗伸手一隔,挡住他的拳,同时召出玄天剑,手持剑鞘,剑锋半出,搁在钱彪脖颈之上,用力一按,将他压在石桌之上。
“我这坛酒名为皱春水,又叫梦春秋,千金换不得,你说该怎么办?”
“小子,我告诉你,你就算今天杀了彪爷,你也出不了这航舟城。”
“是么?那好,那我就杀了你看看会怎么样。”
说着林暗长剑自动,冰凉剑锋切肤而入,钱彪顿时惊呼了起来:“爷饶命。”
林暗闻言将剑收进吞天戒,冷冷地看着钱彪。
钱彪此时只觉胆寒,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得还要恐怖。
“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钱彪佝偻着身子,生怕站得太直会被砍掉一截。
“去把那个陈九弄过来。”
“听到没有,快去把陈九给我押过来。”
钱彪回身对站手下命令的时候终于直起了身子,气也壮了起来。
“钱爷,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儿。”
手下胆寒地看着钱彪,弱弱地回道。
“李值得,陈九在哪儿?”
钱彪对值得姐的话语虽然轻了些,但依旧威慑性十足。
“他在三楼。”
李值得抬眼看了林暗一眼,心如死灰地说道。
很快,去抓人的手下跑了回来。
“钱爷,没见有人。”
“李值得,人呢?”
钱彪低声喝问。
这时,只听宋齐云的房间传来一声惊叫,接着“砰”的一声,房门被撞碎了开来,赤条条的陈九倒飞进了院子。
紧接着,宋齐云从房间冲了出来,刚一出门,显然没有适应禁灵阵,再次非常不幸的摔了个狗啃泥。
宋齐云尴尬地爬了起来,看到满院子的人,本来想对林暗说什么的,又闭了嘴退回到房间里。
钱彪的两个手下过去将撞晕的陈九架了过来,钱彪狠狠扇了他两个耳光,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钱彪见状,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还活着。转头见亭中放着一个铜壶,伸手提起,将水倒向陈九的脸。
此时壶中水已经冰凉,被冰水淋下的陈九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
林暗没有看陈九,盯着李值得。
“是你告诉他的?”
李值得没敢看林暗,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以后还要跟他一起过?”
林暗继续问道。
李值得抬头望向林暗,波浪鼓一样摇起了头。
“小豆怎么样?”
林暗这句话让靠在墙根缓过来了的跑得快很是诧异。
李值得转头望向跑得快,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来望着林暗,坚定地点头。
“陈九,你刚刚进那间房想干什么?”
陈九酒劲加上被撞得七荤八素,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听到林暗的话,眼睛四处乱转。
最后,他将目光定在李值得身上:“是她,是她让我去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说那女的很漂亮,我可以睡了再把她卖掉,肯定值不少钱。”
林暗望向李值得,只见李值得无声垂泪,咬着嘴唇拼命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是他逼我的。”
李值得望着林暗,拼命辩驳着,生怕林暗误会了她。
“陈九,所以你是想奸污我的朋友然后卖掉她,对吗?”
陈九闻言,现在算是清楚了场上的状况,这个坐在自己女人对面的青年,显然是全场的掌控者。
“不是,不是我想,是她让我这么干的。”
陈九拼命想给自己搏得一个活命的机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李值得。